奸臣她委身陛下后(67)
她们面前的货郎担上铺着干净的碎花布,摆着十余支花簪。
小姑娘欢欢喜喜道:“这花是晚间才掐下来的, 新鲜得很。”
妇人手巧,将鲜花留了小截花枝, 细心打磨,再用丝线绑于木钗上,好看极了。
只因原有的木钗不好卖,才在七夕想出这么个法子。
小姑娘热情道:“到时将花取下,簪子是可以长久戴的。”
今夜生意很好,妇人在旁继续做着花钗。她本想止了女儿的话,眼前的郎君与夫人衣着富贵,真要是选支花钗不过是图个新巧,怎么会留着木钗呢。
篮中还有各式花卉,祁涵一眼从中挑出了一支黄色的月季,请妇人用它作钗。
小姑娘帮着母亲理丝线,又笑道:“郎君眼力真好,篮里的花是爹爹刚送来的呢。”
花苞极为饱满,层层叠叠的浅黄色花瓣,恰衬容璇今日的衣衫。
祁涵替她将花钗簪于鬓边,人花相映,娇妍动人。
小姑娘微微张大嘴,眼睛一眨不眨:“娘子可真好看。”
顿了顿,又想,郎君亦好看。
街坊们说的郎才女貌,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随父母做生意的孩子胆子也大,小姑娘趁七夕佳节说着不少应景吉祥话。
她额外得了清隽郎君的一把赏钱,欢天喜地地跑去一旁买糖人。
容璇笑着看她跑远,抚了抚墨发间的月季花。
祁
涵握着她的手,眼中一派温柔。
月光柔和映照,马车回宫之时,花苑中的舞乐还未散去。
七夕宫廷设祭牵牛、织女二星,花苑中还搭了一座鹊桥。
着红衣的宫女们盈盈下拜:“陛下万福,宸妃娘娘万福。”
言太后今夜难得的好兴致,仍于花苑亭中赏月品茗,等候昙花盛放。
“母后。”
“太后娘娘。”
言婉钰伴在姑母身畔,袖中是一条未赠出的丝帕。
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也不会有机会送出了。
她望宸妃娘娘鬓边月季,娇艳无比。
或许各花入各眼。但在表兄眼中,这一朵月季远胜其他。
……
文源阁一方好所在,藏尽古书。
言婉钰为自己感到可惜,入宫小住多时,若非姑母唤她来取书,她竟从未踏足过这里。
读书叫人宁心静气,也摒却了杂念。
表兄既全然无意,纵使姑母再三允诺,可她当真要拼了姑母与表兄的母子情意,借了言家多年经营,强行坐上中宫之主的位置么?
况且,她知道,没有人能做得了表兄的主的。
青梅竹马的缘分似乎只是她一厢情愿,言婉钰渐喜欢上了到文源阁读书。
像一方世外桃源似的,好过在碧雅堂中胡思乱想。
唯一意外的是,她时常在此地与宸妃娘娘遇上。
宸妃娘娘着碧色衣裙,墨发间仅簪了两枚玉钗。她就这么执一卷书坐于窗下,大约是容颜太盛,总是压过她身上那从容雅致的书卷气息。
一来二去,二人也渐渐相熟。
此卷有疑,言婉钰听宸妃娘娘悉心为她讲授。娓娓道来,是真心实意愿意指点她。
她坦诚道:“在家中,母亲甚少允我读这些书,觉得无用。”
言家先祖曾随高祖打天下,战功赫赫,得封平阳侯爵位。
往后数代,言家子弟多有上战场者,屡立功勋。
到了她这一代,大哥为平阳侯世子,随父亲在军中历练。而二哥想应文试,家中同样鼎力支持。
父亲虽是武将,却很愿意见到二哥读书有出息,为家中添彩。
至于她……言婉钰叹口气,家中对她最大的期许,不过是为她觅得一桩顶好的姻缘。
前些日子回府,母亲总旁敲侧击问起她与陛下之事,她不胜其扰,很快搬回了宫中。
她知道言家的女孩儿不该落于人后,不能输给宁远伯府的女郎。但感情之事,全然不能如此想。
她眼见着表兄与宸妃娘娘的情意,既是自己一厢情愿,何必再眼巴巴地贴上去。
况且……她望眼前人沉静姣好的侧颜,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也明白几分为何表兄会对宸妃娘娘动心。
听她提起科举时多有羡艳之情,容璇道:“是啊。若是朝堂允准,女子亦是可以应科举的,未必就输了男儿去。”
容璇笑了笑,但奈何朝堂不允,也怪不得她犯欺君罪应考。
言婉钰道:“这个时辰,第二场乡试应该也散了吧?”
容璇点头,三场乡试计九天六夜,她再熟悉不过。
因二哥参与此次科考的缘故,言婉钰消息稍稍灵透些:“我听闻这一回的恩科,金平府宣平府一带闹出了不少丑闻。”
容璇抬眸,言婉钰道:“有考前贿赂考官的士子,已经被拿下押往京城,其中还有好几位六十岁上的老秀才呢。”
“这两日乡试,贡院中又抓出些替考的、夹带的,好一通热闹。”
容璇安静听着,这几府应考士子多,舞弊之风肆虐已久。
陛下此举,看来是要好生清算了。
……
三场乡试毕,因科举舞弊事端,京都上下物议如沸。
不过容璇身处后宫,风风雨雨甚少传入她的耳中。
御书房外,秦让含笑一礼:“宸妃娘娘万福。”
他迎了宸妃娘娘去里间,又道:“陛下本约了娘娘对弈。不过今日内阁商议户部中事耽误了些时辰,陛下特命奴才回来等候,请娘娘在御书房中小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