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她委身陛下后(79)
毕竟一府内祖辈的荫封有限, 难以惠及代代子孙。有围猎这一条路径, 选出世家中可用之人, 更能敦促后辈上进。
“想什么呢?”
瞧人在殿外出神,祁涵道。
容璇一指中央的金带钩:“瞧着眼熟, 好似在哪儿见过。”
祁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并不觉奇怪:“此为围猎魁首的赏赐,
景和便有一枚。”
容璇点点头,她在朝三载, 朝中统共只办了一回秋狩, 与她这个低阶文臣自然不相干。
三年间唯一的一枚金带钩在谢景和手中, 骄于同辈。
容璇道:“难怪见他带过两三回。”
估摸着也有在她面前夸耀的意思,可惜自己不大识货,只当是世子殿下寻常的饰物。
容璇倒也认下谢明霁的能耐,他为国公府世子,本就有朝廷赐下的官职。偏生靠着自己在围猎场夺魁,得仁宗亲口赞许, 在武德司中官升三阶。
“陛下以为,今年何人能够夺得榜首?”
虽说宁远伯府无人, 但朝中新一辈的世家子弟中不乏出挑者。
容璇笑了笑:“若是谢景和也上场,兴许今年头名还是他。”
祁涵望她一眼:“你对他倒是颇有信心。”
容璇稀奇:“陛下难道不是吗?”
虽说谢景和其人行事张扬骄纵, 但也是实打实有几分本事在的。
金带钩后,另有五枚银带钩。
许是背后不能语人是非,才提起谢明霁,便有侍从通传道:“陛下,宣国公世子在外候见。”
秋狩前惯例有仪典,谢明霁随驾一同前往。
女眷自然凑不上这个热闹,今日南苑中安排了赏花宴。
“宸妃娘娘请。”
金秋九月,风景胜处,花圃中亦有百花繁盛,尤以秋菊最为出彩。
十余类菊花名品淡雅高洁,细细赏之,各有风采。
世家女眷们居于席上,群芳苑中,偶而能听到迎风送来的围猎号角。
宸妃娘娘独坐于主位,此为昔时言皇后的凤座。
虽说后宫眼下无主,但娘娘如此不免有些逾矩。
不过陛下未曾言语,内廷司既能如此安排,底下人更不敢议论。
说起后宫空悬,新的中宫之主迟迟未立,自然有好事之人的目光不着痕迹落去平阳侯府的席位上。
言家的嫡小姐,今日着一件鹅黄色绣杭菊团花锦裙,清丽的颜色极为应景。举手投足间,到底是太后娘娘亲自教养出来的,气度不凡。
平阳侯夫人单折玩着一支菊花,对于那些有意无意的视线只作不觉。
宫中种种情形她也问过婉钰,可女儿总不愿多言,眼神中却有一分难掩的落寞。
宸妃娘娘如何受宠的消息她在侯府都听闻不少,女儿日日在后宫中只怕知晓得更为清楚。
她知晓钰儿对陛下是存了些心思的,毕竟有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平阳侯夫人又怕屡屡提起女儿会伤心,也不好多问。
寿安宫中也没有确切的口风,太后娘娘自然是疼爱婉钰的,事事为她考量。
只是如今陛下已长成,她偶尔听得一语陛下在朝中的手腕,只怕娘娘也未必能做得了陛下的主。
平阳侯夫人望上首的宸妃娘娘,钰儿能得后位,延续平阳侯府的荣耀自然是好。
但这些年太后娘娘在宫中的不易与委屈,她们这些娘家人还不清楚么。
太后娘娘也是吃了陈贵妃受宠的教训。贵妃与先帝相识在前,一入宫便封二品妃位,有孕产子再晋一品贵妃衔,宠冠六宫。
娘娘虽坐镇中宫,却也难免受冷遇。
正是因为如此,太后娘娘过去才时常接婉钰入宫。一是为了陪伴解闷,二也是想让婉钰与表兄有些青梅竹马的情意。
一步步铺足了路,结果人算不如天算,竟比不过宸妃后来居上。
平阳侯夫人辗转许久,也只余一声叹息。后位虽荣耀无比,但若是强求不得,终归还是女儿幸福最要紧。
席上以鲜花入馔,备了时新的茶点。宸妃娘娘吩咐不必拘束,自在赏花便可。
相熟的夫人们彼此谈天,偶尔话里话外试探,总有玄机。自陛下登基以来,平阳侯府盛极一时,观望着的人可不少。
言婉钰自小随母亲在这等席上,往来应对游刃有余,滴水不漏,却渐渐觉得无趣。
大抵是在文源阁中书读得多了,想想男子在外建功立业,女郎就只能安守内宅一隅。
好没意思。
就如眼下,兄长们策马行猎博一番功名,自己只能在此赏花。
“言小姐。”
向菱至平阳侯府席上,低声传了几句话。
言婉钰抬首,主位上的宸妃娘娘也恰好望来,对她灿然一笑。
那笑容实在是有几分惑人心魄,有人能理解自己,言婉钰心中烦闷散去些。
她欣然应邀,不多时宸妃娘娘离席,言婉钰亦寻了借口离开。
……
回到寝殿中,容璇换过一身月白骑服。墨发挽起,去了繁琐珠钗,只缀了几枚白玉长簪。
到了约定之所,婉钰早已在此等候她。她一袭碧色的骑装,清婉中有两分英气。
容璇免了她的礼数,笑道:“我们也去转转?”
言婉钰含笑应好。平阳侯府子孙几代皆上战场,弓马娴熟。她为平阳侯府后人,骑术自然不必多提。
容璇吩咐侍从牵来自己的绯珩,上马的动作很是顺畅流利。
言婉钰夸了几句,容璇不无得意:“我学了小半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