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来是要结婚的(38)
行李箱当然早就收拾好了,不止行李箱,还有他们的家,温辞把应该清理的都清理了。
秦渝意外也不意外,是决绝的温辞会做出来的事。
“这是明天的小画卡。”温辞有犹豫过要不要送,其实很没必要,但这是他最后的私心,他就最后纵容了自己一回。
画画的时候,桌上才放了两天的玫瑰掉了一片下来,应该是修剪的时候不够用心,花没有被养得很好。
他抬手去碰,力道不大不小,花瓣又掉了一片,像是故意的,又像是实在不小心。
一片单调,两片就正好,好看又浪漫。
他提笔多画了一张小画卡。
就当是今天多爱了秦渝一次。
但这一张他没有送出去,他不能送出去。
秦渝垂在腿边的手抬得很艰难,发着颤,却接得很稳。
画很不起眼,不起眼到不像是温辞画的,简单到有手就会,单单用三两线条勾勒出的一张笑脸。
温辞想要笑着离开,他做到了。
只是他们都明白,那张笑脸之下是理不清道不明的诸多情绪,是被生拉硬拽挤出来的。
出门就几步路,秦渝一直跟在温辞身后,温辞就不客气地无所顾虑地转身钻进秦渝怀里。
“秦渝,别来找我,也别等我。”
“千万。”
没有人能把秦渝抢走,所以他得主动还以自由。
秦渝,我还你自由。
温辞当然感到遗憾,感到难过,但他仍然决绝,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不知足才最可能将这段感情推入深渊,他的脑海里存有着鲜活的记忆,他能跟这些记忆非常友好地相处。
这个拥抱是单方面的,秦渝的手始终垂放着。
他既然留不住温辞,就不希望温辞被这份回忆困住,所以他惯用了沉默。
万一温辞能更幸福呢?
他这样想着。
“咔哒”一声响,他们就已经开始了对彼此的思念。
他们都曾以为,他们相爱就会永远相爱,是天不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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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处理完一切要事,秦渝没有在巴黎多做停留,仿佛担心温辞的遗物也会丢失在巴黎,宁愿飞去别地转机,南辕北辙地多耽误时间,逃也似地离开了。
温辞走的时候只拿了一个24寸大的行李箱,秦渝拿回了两个28寸大的。
这一路他都请了人帮忙拿着,而他全程非常专心地捧着一个木盒子,时常有人误以为他抱着一个十分珍视且贵重的礼物。
回到家已经是两天后,秦渝进门之后的一瞬是迷茫的,他看着手里头的木盒子,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妥善安置。
他站在门口思索着,直到背脊延至后脖颈开始发汗,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脱下厚重的大衣外套。
温辞最后被安置在了床上,就他平时常睡的那侧。
三个月没换的床单被套终于被换下来了,因为温辞很爱干净,不能容忍那般邋遢。
之后秦渝去洗了个澡,在他爬上床之前,赵毅来了电话。
赵毅也没什么事,就是好久不见了,约人一起吃个饭。
秦渝三天没怎么进食,就偶尔喝口水,对付地吃上一两口飞机餐,胃部已经有捣乱的倾向。
关于温辞去世这件事,身为两人半个哥哥的赵毅拥有知情权,基于这两点,他换上衣服出了门。
见面之后,赵毅快要惊掉下巴。
秦渝不仅三天没怎么进食,还严重睡眠不足。
面色暗沉,目光无神,眼下青灰,哪怕穿戴整齐,一身板正,那模样还是跟往常气宇不凡的秦律相去甚远。
要不是他洗澡时顺手刮了个胡子,赵毅能直接把人拽去医院。
“怎么,最近害相思害得很严重啊?”赵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调侃了一句。
秦渝人愣住,嗓子哽住,原打算告知的重要事说不出口了。
赵毅时不时就会提起温辞,秦渝心底的负担越来越重,他嘴上搭着话,心底措着辞,怎么也说不出来这顿饭的首要目的。
他想到温辞的遗物还没整理出来,这个场合也不适合说正事,他开始懊恼自己就不应该出门。
或许他可以稍晚一点再告诉赵毅,用另一种形势,不用面对面,不用去承接任何属于别人的负面情绪。
秦渝这顿饭吃得很是艰辛。
他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已经在打架的眼睛,因为门口的两个行李箱又被迫开始工作。
大多都是衣服,秦渝全挂卧室去了,属于温辞的半边柜子终于再次利用上了。
只是还是空,不如从前满。
其余物件大概就半个行李箱,他把一些可摆放的东西分别放置在了适当的地方。
两个素描画本、一个笔记本、一个仅六寸大小却有些沉的方盒,他都拿去了书房。
书房的书桌上还放着四本画册,其中一本敞着,停留在他上次翻阅的页码,他看了两秒,还是没有合上。
仿佛是温辞出差回来后太累了睡着了,他很贴心地帮忙整理好了所有行李。
秦渝真的已经很累了,但在上床前还是再次去冲了个澡。
他几乎立刻就睡着了,睡得很沉,没有被任何梦境干扰,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夜里。
他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认为自己难得睡了个好觉这件事,得多亏了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温辞。
他在心底说了感谢,然后起床洗漱,将日夜颠倒。
事务所没有限定他的假期,他的时间很宽裕,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自由的。
但他无事可做,要忙的只有温辞的丧事,可时间已经很晚,也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