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与质子(155)
“嗯。”段曦宁大步朝殿内走去,问,“兵部的奏章可都挑出来了?”
“就放在陛下案头,恰巧韩将军的奏章也到了,臣便放到了一处。”素筠回禀道,“陛下不如先用了午膳再看?”
“韩新柏的奏章也到了?”段曦宁做到了案前,诧异询问,伸手去拿放在最上面的奏章。
翻了几页之后,明白自己一时半会儿看不完,便吩咐道:“命人传膳吧。”
午后段曦宁召了顾安之和兵部的人议事,商议来年大桓各处布防之事,以及询问此次扩军结果。
恰好韩新柏的奏章也到了,正好,能让他们顺便再议江南布防。
谈及军务,几人自是滔滔不绝,直到深夜才散。
为防桓军久别战阵武力削弱,大桓内地兵马与边军需定期轮换。
今年本是安西都护府、陇右道兵马轮换之期,段曦宁却另有打算,换了朔方兵马与关内道轮换。
此番扩军,为防稍显充盈的国库再次见底,段曦宁只让各处边军分别新招募了两万兵马,加起来总数不下十万,恰好能在冬日不事农桑之时多加训练,来年便可沙场征战。
顾安之从乾阳宫出来时还带着笑意,脑子里还满是军务,颇有几分心潮澎湃,仿佛当即就能提刀上马冲向敌营杀他个几进几出。
待出了宫看到正帮自己牵马的逆子,他才猛然想起被自己抛诸脑后的事,眼神中不免有几分心虚。
掩饰住自己的神情,他如往常般板起一张脸,还未说什么,那小兔崽子就殷勤地上前嘘寒问暖,扶他上马,竟有几分……谄媚。
狗腿的模样实在叫人不忍直视。
顾聿衡笑得十分灿烂:“爹,怎么样,陛下怎么说?”
顾安之绷着脸道:“此处不是议事之所,先回去。”
他这反应叫顾聿衡心里七上八下的,赶紧上马跟在他身后。
若不是城内不许纵马疾驰,他真想一个飞奔立刻到将军府。
“朝廷如今正是紧缺文官之时,陛下正为此头疼。”回府后,顾安之不疾不徐地先喝了杯热茶,面不改色心不跳,道,“陛下的意思,自然是可为文官者多为文官。”
“我又不是文官!”顾聿衡当即就要跳起来,立即反驳道,“我本就该是武将的!”
近日他一直想方设法地想调回去做武将,奈何大桓战功赫赫的武将多得几乎要泛滥成灾,自然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偏偏又到了年底,户部人手紧缺,将他从鸿胪寺调过去之后自然不愿放人。
他想了好些办法也没成,亲爹无论如何也不想为他以权谋私,软磨硬泡了许久,才答应他今日面见陛下时亲自求陛下。
谁知竟是这么个结果!
顾安之一本正经地劝道:“在哪里不是效忠朝廷,怎能由得你挑肥拣瘦的?”
顾聿衡满腹牢骚,怨气冲天:“户部的活儿哪里是人干的?我这几天打算盘珠子打得胳膊都要断了!”
闻言,顾安之斥道:“不就打个算盘?看把你给矫情的。你大哥当年胳膊差点儿被人砍了都没像你一样叫唤!”
“还不如一刀给我砍了来得痛快!”顾聿衡气得嚷嚷道,“再这样下去我非辞官不可!”
顾安之语气缓和几分道:“你也体谅体谅陛下。这些活总要有人干,总不能全压到陛下头上不是?我可听说陛下这几日也在核算账目,已经多日未曾好好歇息了。陛下尚且如此,你个大老爷们儿的叫唤什么?”
此言一出,先前还郁闷得巴不得立即辞官的顾聿衡瞬间消停了:“我见到了,素筠姑姑亲自将几大箱账册送回来的。”
顾安之斜睨着这逆子的神色,摸住了几分让其老实的诀窍,嘴角浮现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故意激将:“正好,你不是说不想给陛下卖命,就这关头辞官,说不定素筠还得带人多搬几大箱账册。你自过你的逍遥日子去就是了。”
“老头子,你这话说得亏心!”顾聿衡瞪大了双眼不满道,“我是那好吃懒做的人吗?不就是打个算盘,谁比谁差了?”
说着他就转身佯装不耐地拂袖离去,只留下一句:“我忙着呢,不跟你这不懂事的老头闲扯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顾安之不屑嗤笑出声。
小兔崽子,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第90章 岁岁长相见
临近年关, 正是多事之时,各官署尤其繁忙。
也正因到了年关,许多人心生懈怠。梁绎到了山南道之后尤其顺利, 雷厉风行地料理了南郡太守。
很快段曦宁就收到了他的奏章,了解了山南道内情,不再让他多加逗留。
随后韩新柏奉命往瞿塘关增派了不少兵马, 在年关时将瞿塘关守得固若金汤。
大桓为防敌袭, 每逢年关总会对各大关口增兵, 因而无人觉察此举有何异常。
天公作美, 入冬后下了几场大雪, 春来陇上麦苗长势格外喜人,无不预示着今年必定丰收。
与此同时, 学宫也难得迎来了“丰收”,不复先前荒凉萧瑟,学子渐渐多了起来。
立了女学,又有三位县主并陛下御前女官坐镇, 愿意来求学的女子不在少数。
李妁游医多年, 单冲着她的名头想来学医的就有许多,时常让她忙得脚不沾地, 就连贺兰辛想见见她,有时都得抽空往女学跑。
偶尔贺兰辛过来时, 李妁还让他帮忙打下手, 做些搬药材或是抄写医书之类的活儿。
未成亲前,贺兰辛担心与她说不上话,还特意学了些医书, 略通医理,给她做副手自是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