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秦]陛下何故水仙?(163)
恰好,那锁链也方好打造完成。
这物件做得精巧,外层渡了金,单从外看熠熠生辉,很是漂亮。
而拿到手里,本是坚硬金属,却柔得恰到好处,粗细也正合适,不至于硌人,也不至于栓不住人。
秦政对此物颇为满意,把玩个够,这才放去了那间小屋。
该用它的人自然也被他寻了个理由召进宫来。
“水渠修得如何了?”秦政用的理由是这样的官面。
“再有一年多。” 嬴政也与他这样官面地答。
秦政又道:“近日布去边境试探韩国的兵力来了消息。”
“果然,韩王惴惴不安,多次想聚集兵力,但又怕惹来秦国怨怒,最终按兵不动。”
嬴政淡然道:“垂死挣扎罢了。”
“是啊,”秦政接道:“终归会被寡人控在手中。”
他的话锋在此转了向:“你也一样。”
嬴政还以为他又起了什么心思,当即提醒道:“不是以半年为期?”
“今日不谈私情,”秦政道:“且谈君臣。”
若谈君臣,为何又要这样说话。
嬴政暂时未做声。
秦政则道:“寡人近日读了一卷书。”
“书中所思,很是合寡人的心意。”
提到君臣,又提到书,嬴政自然想到了一人。
秦政扔给他了一卷竹简。
嬴政只扫了一眼,心下当即了然。
果然是韩非所著。
秦政缓声念道:“知臣主之异利者王,以为同者劫,与共事者杀。”
话间意思尽然在点他。
这句话从前嬴政也很喜欢。
懂得君臣利益不一致者,才有资格为王。
若觉利益一致,将会被臣下挟持,若事事分权予臣下,早晚被臣下所杀。
他从前自然是不喜分权的。
可到了这边,他怎么也想要从秦政手里分权。
这是他们的根本矛盾所在。
秦政看着他面上神色,声音平静又不容质疑:“你总说你做的事对秦国有利,你岂敢说,你做的事与寡人利益一致?”
韩非的那句话摆在前,嬴政怎么也不能说他们的利益一致。
他暂时保持了沉默。
“对于臣下,寡人想要的是臣下以君王利为先。”
秦政也不期望他每句话都答,继续道:“而你想要的呢?”
“高官厚禄?还是重建你的家族?不管怎样,你不以寡人之利为先。”
他道:“我们的位置不同,我们的利益终归不一致。”
嬴政将话往旁引:“大王这样懂得君臣异利,是天生的君王。”
秦政不上他的当,打断他:“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他重复了一遍嬴政之前的话:“只要做的事对秦国有利,又何必问这样多。”
“你这话将你与寡人放在了同样的位置,认为你的利益与寡人的一样。”
他抬手将嬴政牵了过来,手指将他的衣袖上推,露出了他的右腕。
复而又点去了书中话语:“以为同者劫。”
“你让寡人不要在意你的身世,但你知道太多,屡次擅自行事,实则就是在分寡人的权。”
秦政轻握住了他的腕,再道:“与共事者杀。”
他瞥眼看他,问:“还觉得你的隐瞒合理,而寡人是在无理取闹吗?”
嬴政无法否决他。
诚然,如若换个位置,他为王,而有一个如他这般的人存在朝堂。
这人早就消失了。
他也根本不会与此人废话这样多。
站在秦政的角度,他确实已经足够宽容。
可目前他二人立场不同,嬴政终归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他问:“大王说了这样多,是想看清臣的身份?”
如若这样,便可搬出他一直以来的准备。
“不止。”秦政放开了他的手腕。
想的无错,崇苏的手腕果然与他无差。
秦政又给他念了一段话:“名实当,则径之。生害事,死伤名,则行饮食;不然,而与其雠。”
他念完,评价道:“寡人觉得这话很对。”
手腕上还有些余温,却丝毫不像先前肌肤相亲的温存,反而像毒蛇缠绕,温热的触感,却又显得那样的冰凉。
这样杀意极重的话,换人听了,估计都要请求秦政饶下一命。
这是韩非书中对于行事出格臣下的杀招。
若师出有名,则依法杀之,若此人活着碍事,贸然杀又坏己身声誉,则在其饮食中动手脚。
若都不合适,则利用此人的仇家,借刀杀人。
他在秦政面前一贯带着的浅笑落下,直言道:“大王想处置臣?”
秦政自然察觉了他神色变化,但他并不去哄人。
而是压了眉眼,显出了些许阴鸷:“寡人并不想杀你。”
“不过此为警醒,”他道:“你若继续隐瞒,就不要怪寡人收回给你的一切。”
他不拿走,嬴政也会自己放弃。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威胁。
只是不免问:“又为何这样突然?”
上回争吵后秦政莫名亲近,此次又是莫名找他麻烦。
冠礼之日还能那样亲近,现在就忽而谈去了这样的杀招。
嬴政觉得两人都带着些穿上衣服不认人的无赖。
最大的可能,还是他在背后查出了什么来。
秦政未有直言,而是道:“自然是因为近日寡人得知了些趣事。”
果然。
既然围绕着他之隐瞒说了这样多,那么他得知的估计是与他的身世相关。
他曾与扶苏说过,无需担忧秦政查不到他的身世而起疑。
话中的早有对策,是指他为官的那一刻起,就早已着手去打造这样一个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