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九不离十(109)
温把酒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有五分钟早自习就下课了,她到现在连书包都还没放下呢。
靠在走廊上,朝外望去。
维市这几年是发展的越来越好了,学校附近的学区房都建了好几个了,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在施工,像是散乱的俄罗斯方块,总能契合到最佳位置。
温把酒觉得自己大约是睡眠不足,神经出了差错,滋啦滋啦的切割噪音和背书声合在一块,竟是能品出几分安逸来。
寺庙总是有一种超出世俗的安静,如果又是建在深山之上的,幽远宁静便更甚。
沈肆换了一身灰色僧服,没有借助任何交通工具,从永安寺徒步上山,终于到达目的地。
是上次春游时,他带着温把酒去的庙,那个没有任何牌匾的寺庙。
说是寺庙其实不太准确,因为这里除了供奉神佛,其实还供奉着沈家的列祖列宗,算得上是家族祠堂。
因着民国战乱,沈家先祖才特地将祠堂迁到这座人迹罕至的山上,又为了多一层保障,故而又在此基础上建了一座无名庙。
沈肆走了快三十公里的路,中间没有休息,甚至连一口水都没喝,自父母去世后,每年的忌日他都是如此,若说是苦修,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惩罚。
门口还是上次的那个僧人,他算是沈家守祠人,故而抛却前尘往事后,便随了沈姓,单名一个“空”字。
沈空似是特地换了一身新僧袍,看见沈肆来了,双手合十,表情庄重地道:“你这样修行,让我们这种苦行僧可怎么办?拜托,很卷啊。”
沈肆懒得搭理他的打趣,这人有聪明脑子,人生第一大事却是“混吃等死”。也不知道沈家的慈善基金会雇佣的都是什么教师,竟教出个这么个人来。
他弹了弹僧袍,昨天夜里下了雨,路过的车辆溅了他一身泥水。
“有新的僧袍吗?”
“本来是有一套崭新的僧袍的。”沈空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了声,“但是很可惜,我为了迎接你,特地穿身上了。”
像是为了证明,沈空还特地转了一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让沈肆看清这件崭新的、没有丝毫褶皱的僧袍。
沈肆:……
“有干净的僧袍吗?”
僧袍多的是,沈空还算良心,拿了件半新的僧袍来。沈肆换了后便朝后面祠堂走。
从布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贡品摆放好,照例先上了香,叩拜先祖。
纸钱庙里面都有,沈肆在聚宝盆里烧了小部分,又拿着剩下的去庙里的那颗扶桑树前烧了。
他一个人跪在扶桑树前,背挺的很直,头却很低,像是虔诚的教徒在*主面前谢罪。
“读了好些书,不过都觉得没什么意思。”
“有按照你们的话回去上学,准备考个好大学,成绩,还算凑合。”
“之前养的好些猫都被我抓去绝育了,绝育完对我龇牙咧嘴凶的要命,结果我一拿猫粮,又巴巴地冲我撒娇,真是没记性。”
……
“最近遇到了一个会变魔术的人,会变出来一颗糖给我吃,虽然我也不怎么爱吃糖。”
“对了,很神奇,她好像还带了好眠的buff,做她旁边都容易睡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
……
“她现在应该是很喜欢我的。”
“我也是。”
沈肆一个人自言自语,向着虚无的空间陈述着自己的近况,语气没什么起伏,像是单纯的工作汇报,又像是随意的闲聊。
他说累了便停一停,想到哪便说到哪,絮絮叨叨讲了快一个小时才停下。
而后他两手伸直,交叉放在额前,很是庄重地跪拜。
明明是泥土地,却仍是被他磕出了声响,又闷又重。
因为跪的时间太久,他站起来时撑了下地。
勉强站直,沈肆仰头望向扶桑树的树冠,零星的红绸飘扬,其中一个写了他的名字。
“之前说,成年了就去见你们,大概是要食言了。”
“我想重新过好这一生了。”
第57章 八九不离十
朱时和徐亦菲隔着手机的激烈对峙争吵似乎终于有了结果,在早读课结束前,朱时宣判了对温把酒的处理结果。
“进教室吧。”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温把酒踩着早读课结束的铃声踏入教室,才坐下来,后面一排的颜梦佳就拿着笔戳了戳她后背,语气里充满好奇,“咋了啊?咋缺考了啊。”
她这话一问,温把酒没抬头都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若有若无探究的目光,全班的耳朵都得竖起来了。
温把酒边从抽屉里面拿课本,边抽空回答,“你猜呢?”
颜梦佳瞬间委屈,双手托着下巴撒娇,“我不知道嘛,温温你说说嘛,不会真和论坛里面说的那样了吧?”
“屁呢!”温把酒还没回答,徐举案声音便贼洪亮地从最后一排传来,“学校论坛里说的都是屁话,都是假的!”
学校论坛的那点腥风血雨都是秦究搞出来的,还扯什么沈肆晕倒了,温把酒帮忙送医院。他徐举案就是从这栋教学楼上跳下去,那也是一个字都不信!
许是徐举案的威望不够,他这话才说完,班上立马就有人反驳。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那沈肆不是老不吃饭吗?饿昏过去也有可能啊!”
“是啊是啊,那或许他本来就体质虚弱呢?”
“也不一定啊,或许是受瘟神的影响呢?霉运缠身了呢。”
……
徐举案被逼的没办法,扯着嗓子鬼吼,就差拿着小喇叭重复播放了,“我肆哥身体倍儿棒!我肆哥身体倍儿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