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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不出再见(42)+番外

作者: 陈在舟 阅读记录

“一直一直。”

他学着醉酒人孩童般的表达方式:“我一直和你好。”

话说到这里,手臂也不自觉收紧,赵观棋前后矛盾地推翻自己——原来情绪也可以感同身受,他现在难受得要死。

不知道怀里的人是否听清,昏沉的头脑也许早已失去明辨话语的能力,但他明白,他要说,他也必须说。

又是一阵风,却不温柔,狂热疾驰,从相拥的后背袭来。树叶在头顶吵闹起来,迅疾的夏风夹着丝丝细雨微寒,若有似无地落在他们脸上。

赵观棋低头看去,周景池后醉得厉害,贴在他肩膀,昏昏欲睡。

温热的鼻息拂过,赵观棋缓缓从拥抱中抽离开来。

原来周景池也并没有睡,是笑着,傻傻地、呆呆地笑着。

只是眼底带着醉意的点点流光,开始不争气地往下坠。

他伸手擦去那滴缓缓滑落脸颊的泪,认真发问:“周景池,我现在帮你骂蟋蟀,还来得及么?”

没有回应。赵观棋跟着笑起来,肩膀的微颤中,彼此辨不清喜乐与否的笑脸,将两颗高悬无措的心稳稳接住。

忽然,周景池从对视中垂眸,看向两人相隔的方寸空间,很轻很小声地唤他:“赵观棋。”

“嗯?”

赵观棋不明所以,细雨濛濛中,视线跟着下移——直至落到一只直白且坚决的右手上。

夏雨飘零缠绵,数秒间又急剧变大。乐此不疲地沾湿两人的发顶、睫毛、和刚拥抱过的肩膀。

那只伸出小拇指的手却仿若抛天弃地,毫不畏惧。

角色的转换剥去了前次的犹豫,另一只手如逃出雨天般,斩钉截铁地勾绕指间。

盲风妒雨中,一尾鱼迎来了它的天降甘霖。

无端变暖的雨汽中,周景池一如往昔凝着忙碌晃悠的手。屏着反胃的酒气,他像小学生朗读课文一般扯着嗓子念出声——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作者有话说】

画外音:“池子你不是说拉钩很幼禾——”(被打断且被揪住双唇无法发声)

第19章 我说 跟我走

在一连躲了两天之后,周景池终于找到一个能好好看工作案和度假村最新事宜文件的地方——美食区A栋新入驻的咖啡店外,一方刚好被廊道遮住的四方小桌。

至于为什么要躲开偷偷工作,他不想回忆……

那天从赵观棋房间醒来时,他只感觉脑袋快炸了,坐起来的时候差点呕出来。宿醉的滋味实在是折磨人,他撑着坐起来,靠在陌生的床头足足缓了一刻钟。

耷拉着头深呼吸好久,头痛欲裂中,周景池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身上换了一身没见过的睡衣。衣服不太合身,宽宽松松勉强套在身上,袖子被虚虚挽了起来。

应该是吐了,他猜测。

原来喝醉酒那么难受,周景池扶着头,爬下床,脚步虚浮地走到客厅。

已过晌午,日头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地板上,全不似卧室里窗帘紧闭的昏暗。

偌大的顶层套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矮几上放着冷掉的早餐,手机在电视柜上已经满电,却被人开了免打扰。

周景池蒙圈地看着发冷的早餐,喊了几声赵观棋的名字。

没人应。

冷气十足,脚像踩棉花似的,走两步就翻江倒海难受得厉害。周景池拿回手机,撑着坐到沙发上。

按亮屏幕,习惯性上划解锁的大拇指僵在半空。

面色惨淡的脸上,巨大的震惊取代了一切难以顾及的难受。

一张光线黯淡的壁纸赫然眼前,周景池认出了身下的拼色沙发。

照片上,屋内只开了客厅四角的气氛灯,淡蓝淡紫的灯光从身后和远方洒下,昏沉又暧昧。微光中,脸红成一颗苹果的他正双手捧着一只麦克风,在沙发上盘腿坐着,端端正正,乖乖巧巧得像一个毕业晚会ktv里的高中生。

巨幅电视屏的光从前头打在身上,照亮了身上换好的不合身睡衣,和对镜头歪头痴笑的自己。

镜头带到了一些矮几,桌面上摆了好几个不知从何而来,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彩色应援棒。

红的、黄的、紫的,还有他一如他左眼的蓝色。

手不自觉抚上左眼,透过因为没有操作而息屏的屏幕,他看见了那双异瞳。

隐形被摘掉了。

手凝滞在脸上,日头渐甚,注意力还放在照片上,周景池却莫名想起高中地理课上,老师告诉大家,下午两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此时此刻,左上角的时间刚刚两点,阳光爬上他同样盘起的腿。周景池抬头,去看明亮到不能再明亮的树木与花圃。

畏光的眼睛爱上光,只需片刻。

一切都和谐无比,周景池没有换掉壁纸,划开锁,屏幕上各处的红点不计其数。

陈书伶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何望晴也打了一个。

点开微信,置顶的陈书伶的对话框居然有五十来条消息。越往上翻,周景池放大的瞳孔和颤抖的手停在凌晨三点多,他发过去的一条长达四分钟的视频。

引吭高歌的视频。

沉默,呆板、良久的沉默。

陈书伶的消息中除开问他为什么不来吃午饭,其余全是‘哈哈哈哈哈哈’......

现在他不需要继续翻其他人的对话框了,几乎在主页的最近联系过的都发了,无一幸免。

何望晴更是锐评:有当年ktv的风采(大拇指.jpg)

用十二指肠都想得出来是谁干的,周景池怒不可遏,刚刚沉浸在被记录的照片中的幸福感一扫而空,马不停蹄地去翻赵观棋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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