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伴之看不惯义父,我带义母离家出走!(10)+番外
总不能还问徐家要盘缠吧?那未免太有愧自己从书上明的那些理了。
她思前想后,便也跟老徐坦承:
今后,若书房里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使唤,勉强懂两个字,能帮你誊抄公文。
有别的活计要做,也不必客气,只管让太太老太太吩咐。
既然我是徐家的丫头,就该有丫头的规矩,不做事白吃饭,于心不安。
老徐倒有些意外的欣赏,试了试她的两笔字,很是清秀,便安排她“常驻”书房了。
先是抄抄公文,渐渐谈起时局上的事。
有些词文她看不明白的,老徐便借她一系列书籍和期刊,比如前两年盛行的《大中华》、《中华妇女界》、《中华教育界》、《时事月报》等等。
里面有不少学人志士针对这两年政体变更生发的探讨,老徐说多看看很长眼界。
毓华从前在私塾念书,读的多是四书五经,于这些新书全然不通。
不知道何为科学明珠,也不知何为国会制度,选举制度?
但她天性聪颖,举一反三,读了几篇后,渐渐就形成了一个粗略的逻辑框架。
攒了不通的问题,给老徐誊写公文时就会向他请教,如此进步神速。
以至于有一次两人闲谈时,论及当今张勋复辟之事。
她说,帝制虽然取消了,但是国民心中根深蒂固的皇帝情结却没这么容易打消。看吧,名义上是清君侧,其实做的都是皇帝梦。
说完发现老徐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中透着欣赏。
再往后,老徐便让家里佣人每日先将报纸送到毓华房里,等她读完再带报纸来书房,让她摘要评叙。
毓华方知这四海之大,还有东瀛朝鲜,更有欧罗巴美利坚;更讶于当今世界变更之迅速,八方列强环伺。
为此,老徐胸怀大志,欲投笔从戎,创建新生之中国。
那天后,老徐的身影在她眼前渐渐高大起来,声音也柔和很多。
原本嫁给老徐,这辈子她对才子佳人的事已是绝了心。
却没想到,自己竟与古往今来话本子上被解救的弱女子一样,对救命恩人无可遏制地动了心。
她开始有意识地去和几房姨太太走动,面上装得公事公办,该请安请安,该说事说事,实则拐着弯打听老徐的喜好,自己好偷偷下厨,给他个惊喜。
她的小九九自是瞒不过几位姨太,但这几位太太自打她入门来,对她并无妒意,亦无隐瞒刁难。
她想也许是她在老太太跟前过了明路的缘故。
只是几位姨太的眼神或多或少带了些沧海桑田过来人的意味。
她不理会,精心烹制了几道菜,但老徐似乎尝不出来是她亲手调制。
她只好时时暗示,菜场最近上季了哪几味新菜,清明时节怎么挑菜苗,又如何与厨子探讨菜谱,又是怎样创制新菜。
老徐听归听,压根没咂摸出她的“邀功”心切。
毓华心中不安,连续几天情绪低落,以至于在抄写公文时连出了好几个错,倒让老徐焦急,呵斥她仔细点,不要心不在焉。
语气一重,她心里的委屈就满溢开来,不言不语地掉了两滴泪。
老徐似未发现,依旧公事公办,让她把文章要点都一一写出来。
直等全部写完,老徐在她的文上开始润色时,她站在一旁研墨,轻轻地抽着鼻子。
老徐头也不抬地突然发问:你不后悔?
原来他全看在眼里,也知道她心事,但不敢轻易应承。
因他最近在职业上有新的打算:今年过完年后有可能要前往湘西常德,跟一个姓冯的新旅长打天下。
预计少说也要在常德待三五年,伺机而动,待局势稳定,才有可能接家眷同来。
如果跟了我,你便要守在徐宅后院,做王宝钏,你可愿?
言毕他静静瞅着她,不说话,那双平日里尖锐的眼睛收了锋芒,似乎多了些忧愁和脆弱。
她心凉了一大截,立在那里,手下无意识地一圈圈研着墨,房里安静到只听得见墨条擦着砚台发出的“滋滋”声响。
过得片刻,她停下动作,鼓足勇气问他:真不能带人去吗?
说完又低下头,自忖这话说得实在没分寸,连家眷都不能带,她算什么呀,连个名分都没有,即便需人同往又何时轮得到她?
正想着,突觉腰上一软,耳畔喷来一阵热气。
真愿跟着我?老徐不知何时放下了笔,搂住了她。
她耳根子烧了起来,一颗心砰砰跳着,快要撞出胸膛。
末了带着羞怯和欢喜地点了点头。
当晚,水到渠成地夜宿书房,成了他的五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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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论如何要想法子带着你。他对怀中的她道,等前途定了,再回上海。
轻轻勾着他的下巴,摩挲着他的胡茬,那其他几房姨太太呢?
什么都不懂,去了做什么呢?老徐说他身边不要没见识的妇人。
只要你在身边,我才有力气打天下。
她的耳根子烧了起来,再次躲入他的怀中,为这份殊荣。
没人跟她抢这份殊荣,都知道去常德是吃苦。
启程前,老太太和大太太再三叮嘱毓华,务必将老徐照顾好了,既然现在已经正式成为徐家人,早些为徐家开枝散叶,等回程时带个小的一同回来。
她是真心应承,一心盼着给老徐留个种,却不想来到常德后,一切变了。
她开了世界的眼,开了老徐的眼,也开了自己的眼。
作者有话说:
非传统结构,接下来几章都是插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