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盟主前夫后(148)
是卓然。
“你不是不需要我了吗?”文晴跪倒在车头,绝望地质问,“你找来的是个女人,还需要把我当作礼物送给她吗?”
“想走,也不是现在。”卓然大步上前,拎鸡崽似的揪住她后颈衣衫,把她拽出车厢提了起来。文晴疯狂挣扎,又在绝望中拢起因挣扎而松脱的衣裳,放声大哭,哭声悲切哀恸,数里之外,竟也还听得见。
“这种时候逃走,万一落入钧天阁那帮人的手里,可就前功尽弃了。”卓然说着,拎着她开始往回走。
“你不是说那个女人不受你控制吗?你还会需要那些东西?”文晴哭腔不止,美丽的面庞泪水纵横。
卓然没有说话。
雨淅沥沥的,继续自顾自下着,全无怜悯之心,将她整个人都浇透。
半日之后。
文晴仍旧穿着那身湿透的衣裳,蜷缩在柴房一角,瑟缩着哭泣。
守在门外的两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眼睛都快贴在了门缝上,发出猥琐的嘿嘿笑声,试图从她遮掩的蜷缩姿态下,寻找出一丝遗漏的春光。
就在这时,两个丑恶男人的后颈脖子各挨了一下,咚、咚两声,先后倒在地上。
文晴吓得几乎跳起来。
门缝开启,一身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衣裳与照入柴扉的阳光一起递了进来:“换上吧,别着凉。”
第89章 晦冥云底一寸心(二)
泰山素以五岳之首著称,山中奇石嶙峋,壮伟雄奇,高大巍峨。中秋未至,山脚村镇已人满为患。
时隔五年,这里再次被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江湖人士挤满。来人不管叫不叫得上名的,均是为了这场古往今来难得一见的跻峰之战而来——沈星遥与凌无非二人,一个是昔日名冠天下刀法第一的义侠传人;另一个承凌、白两大武林世家门楣,袭“惊风剑”名号,更是当今江湖表率,众派魁首,被正道江湖人士尊为武林盟主。
如此场面,几十年难得一见,更何况二人还曾是夫妻,不少来人更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思,妄图从这场决战中,窥伺一眼当今第一门派钧天阁少主的家长里短。更有甚者,直接设下赌局,押一赔十,从中渔利。
沈星遥自幼丧母,十五岁便离开师门下山,十年游离江湖,又顶着妖女之名过了大半时光,未得侠名便已嫁为人妇。往来赴会之人,几乎无人把她当一回事,甚或只将此视作她对夫君负心的撒娇报复之举,因此下注不论多少,竟都是押的凌无非胜出。
凌无非远远立在一处屋顶上,远远望了一眼这帮聚赌的好事者,愈觉心情沉重,当即转身,纵步而去。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水色纱裙,头戴幕篱的纤瘦女子走到赌摊前,将一枚金铤放在了沈星遥的名字上。聚在摊前人们瞧见,无不讶异。
“姑娘,你押错了吧?这素来哪有女子会选个武功不如自己的丈夫啊?”
“所以,这不就义绝了吗?”女子随口回道。
说完这话,她便转身走开,一袭清影转瞬被人潮淹没。
十四的夜里,月便已有九分圆。许多人天还未亮便上了山,只为找个观战的好位置。
天烛峰在泰山北路,通往岱宗之顶的山路曲折蜿蜒,陡峭险峻,稍有不慎,便会跌落深壑一命呜呼。
夜尽天光,月落云开,晓光初绽,照亮奇峻峰顶人山人海,异常壮观。
凌无非未携亲眷,竟是独身而来,就连得用的门人,都未跟随在身旁。众人猜想多半是因沈星遥上回上门伤了他母亲白落英。此举,定是为了保护家人。
反观对方,万刀门倒是来了不少狗腿,不过并非与沈星遥一同到达,而是在她到来半个时辰之后,由一个叫作朱卒的分舵执事带来的,气势汹汹,像极了一帮倚仗人势的狗。
沈星遥听见来人嘈杂的脚步声,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这帮狗腿以人为界,在峰顶圈出一方不大不小的空地作*为比武场。一旁正派人士见状,纷纷自发上前,在凌无非身后围了半圈,为自己一方鼓壮声势。
凌无非却不理会这些,径自走入场中。
“星遥。”他迟疑片刻,方开口道,“我前日才得到消息,飞龙寨一干人等逃亡路上被人截住,生死不明。此事可与你有关?”
“杀几个山贼,也值得凌少掌门兴师动众?”沈星遥神色如常。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他心中悲郁失望已至极点,眼中全无愠色,话音也温吞乏力,甚至不像是一句质问。
“伤春悲秋的话,少掌门还是留着下去说吧。”沈星遥取下腰间佩刀,笑意一如既往淡然,“我不想听这些没用的。”
“妖女,你好大的口气!”人群中有义愤填膺者发出声音,“竟然还想杀人?”
“就是,也不看看我等同不同意!你杀得了一个,杀得了咱们这么多人吗?”另有人附和道。
一旁巨大岩石上的佝偻身影,伸手按了按头上斗笠帽檐,将之压得越发低。
凌无非的模样,却十分坦然。
他伸手示意众人噤声,又往她所站位置走近了一步,长舒一口气,正待开口,却见沈星遥已拔刀出鞘,抬足在鞘上一蹬,数尺长的铁鞘便径自朝他面门飞了过去。
凌无非仰面闪避,刀鞘周遭劲风擦着他鼻尖飞了过去,身后江湖人士见状慌忙散开躲避。刀鞘飞梭而过,径自撞上不远处一块奇石,竟震下一个角来,足见力道之大。
若真打在凌无非头上,只怕此刻脑袋已开了花。
“妖女!还没开始呢,你竟敢偷袭?到底懂不懂规矩?”飞鸿门的吴通跳上一棵树,冲她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