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美人十二年,娶回发现是男的(105)
老皇帝见她张了口,微微伏身细听,只听到一句细不可闻地“走开”。
他默默的,往床尾挪了挪。
虞幼文跪在床侧,握住锦褥上那只消瘦的手,听见自己嗓音僵硬沙哑地喊:“皇祖母……”
崔梓歆瞳光微晃,她还在找,视线在虞景纯脸上定了片刻。
虞景纯有些诧异,也跟着在虞幼文身边蹲下,与他一起握住崔梓歆的手。
崔梓歆语调轻柔:“景纯,你答……答应过。”
虞景纯看着帐中形容枯瘦的母亲,那颗心还没激动几下,便突然凝住了。
“嗯,儿臣会待幼文好。”
他靠近了些,隐含期许地问:“母后还有其他要嘱咐的吗?”
崔梓歆没发现他的异样,只剩那点难以割舍在心口萦绕。
她虚声说:“曜儿、待你好,你要、要照顾幼文。”
虞景纯只觉心肺拧巴成一团。
他脑袋磕破了都没发现,虽知此时不该计较这个,可心底仍生出难言的苦涩。
虞幼文发着颤,掌心苍老的手冰水似的凉。
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落,双唇紧抿,说不出一个字。
此时太阳西沉,橘黄微暖的余晖从窗棂透射而入,掠过织金纱帘,摊下一小片朦胧光影。
崔梓歆鬓边的霜白发丝,被这暖阳映成金色,眼瞳不复先前散漫无光,聚起一丝亮色。
她歪在软枕中,伸手摸摸虞幼文的脸,慈爱地说:“乖孙别哭……”
崔梓歆只轻微触了触他脸颊,便缓缓垂下,覆在儿孙交叠的两只手上,紧紧握住。
这力道很重,继而缓缓松开。
虞幼文低下头,看着那只松了握力的手,泣不成声地哭了。
“歆歆……”老皇帝小声喊。
没人应他,他早该习惯的。
太后驾崩后,太上皇几日未眠,亲自安排一应事务,入殓停灵、佛僧诵经无不仔细。
他知崔梓歆素来疼爱虞幼文,也不管规矩礼仪,命他跟虞景纯一起,在灵前上香添油,守灵举哀。
这日夜间,大殿中灯火通明,照如白昼,文武官员着素服,白汪汪跪了满地。
老皇帝游目四望,自觉再无哪处不妥。
他看了会僧道拜大悲忏,又慢吞吞挪去棺椁旁,轻抚上面的描金暗纹。
“这是我给自己备的,你怎么就抢去了……”
他长长叹一口气,低声呢喃:“也罢,你总是这么不讲理。”
灯影轻摇,火光映着金漆,闪过一道极窄光晕,像故人含怒的眼神。
他仿佛回到少年时光,便衣出宫,策马从御街而过,茶楼窗边立着一个眉眼凌厉的姑娘。
这太奇怪了,他又没惹她。
作甚么这样看着自己。
他后来才知,茶楼上有两个女子,那含怒眼神,是因鲜衣怒马的他,勾动了其中一人芳心。
可他眼中没有旁人,只盯着崔梓歆,这不能怨他。
牡丹开着,谁还瞧得见野花呢。
他在棺椁旁默立许久,久到虞景纯担心,上前去扶。
模糊间,虞景纯听到他嘟哝着说:“皱巴巴的老太婆,有什么好惦记,真是疯了。”
老皇帝在一旁圈椅中坐下,握着虞景纯的手,沉默良久,才说:
“把那些小像拿来,给她烧去。”
虞景纯轻声应了,起身要走时,又听他说:“额头怎么了?”
“儿臣不小心摔了,并无大碍。”
老皇帝垂目看着他,用一种追忆的眼神:“你与我年轻时真像。”
他精力不济,没多感慨,语气关怀地说:“破相了不好看,让医师配些好药,去吧。”
虞景纯躬身应了,退出大殿,等宫人拿来昭德太后的小像。
他跪在虞幼文身边,一张张放在火盆中,亲自烧成灰烬。
待要复命,就见父皇闭目睡着了。
他吩咐人拿来毛毯,想给他盖上,轻轻靠近时,才发现他已没了呼吸。
马市桥有很多小酒馆,叶安沽了两壶烧刀子,跟辛捷坐在桥下聊天儿。
叶安醉意上头,说话可难听了。
“婊子无情,戏子……”
“我呸!”辛捷很生气地打断,“你他娘的再多说,我就不认你这个兄弟。”
叶安抖着腿,敷衍地道歉:“男的没胸没屁股,摸着有啥意思。”
辛捷轻哼一声:“你又没摸过,知道个屁!”
叶安咬着腮帮子,像忍住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他灌了口酒,很烦躁地说:“这得怪将军,都把人带坏了。”
叶安没说是谁,辛捷只以为是说他:“将军才没把我带坏,他对郡主一往情深,又不喜欢男的。”
有些人藏小秘密,就像顽皮孩子抓糖果,总会从指缝里漏出来,抓住这个,就顾不上那个。
叶安很有趣地挑挑眉,扒着他耳朵说悄悄话。
辛捷听完,登时睁大双眼:“郡主是……”他捂了嘴,“我滴个乖乖!”
叶安半吐为快,心里舒坦了。
闲话几句,他皱着眉说:“郡主和那位——”叶安指着天,撇了撇嘴,“好像勾搭上了,这事儿要不要知会将军一声。”
辛捷瞪着他,觉得他在放屁。
“你少胡说八道,他与郡主关系从小就好,你别误会。”
第88章 打人还砰砰响呢
叶安皱了眉:“回京这一路,他俩每日都腻歪在一起,我找机会探过,马车里那动静简直听不得,撞得砰砰响。”
辛捷在京生活,受崔文鸢照顾颇多,他不信崔文鸢会背弃将军。
“打人还砰砰响呢,郡主不是这样的人,你没亲眼见到,别瞎嚼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