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美人十二年,娶回发现是男的(104)
虞景纯注意到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下撇:“父皇打的。”
想是为了远征辽东的事,虞幼文没接这话:“朝中那么多事,怎么还有空出宫。”
见他不在意,虞景纯有些不满地皱了眉:“也不是特意来寻你的,我出宫找阿桃。”
“她不在宫里么?”
虞景纯走到软榻边坐下:“没在,她之前说去胭脂巷住几天,那死丫头性子野了,我回京也不来接。”
虞幼文把氅衣拢得严实,在炭盆边烤火:“崔府何时改叫胭脂巷了。”
虞景纯很无奈:“别阴阳怪气,说句话就走,不打扰你休息。”
虞幼文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虞景纯顿了片刻,似是在斟酌措辞。
“那夜在营地外,你可知是……”
“不是我,我不知道。”虞幼文很烦躁,出声打断他的话。
他不想问的,可虞景纯受了委屈似的低着头,便有些好奇:“你纠结这个做甚么?”
虞景纯摇了摇头:“没事。”
他恶狠狠地咬着牙,有屈辱的意思,虞幼文张了张口,到底忍住没多问:“话说完了。”
虞景纯不理这逐客的话,撑着膝头,用一种慢条斯理地语气说:
“我选了些人,给你做护卫。”
虞幼文立刻抬眸,不可置信地看他:“护卫?”他怒气压抑不住,声调高了些,“还是监视?”
虞景纯坐姿挺拔,那张经过战场磨砺的脸,少了些稚气,此时背着光拢在阴影里,瞧着极为强势。
“嗯,”他淡淡应了,“监视。”
虞幼文愤怒地瞪着眼:“我受够了,”他忍到了极限,“我要辞官!”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走到桌边研墨。
虞景纯看着他,那眼神怎么形容呢,像看一个孩子任性撒泼,有爱怜的意思。
他离了软榻,往外走:“没有朕的同意,你休想离开京中一步。”
虞幼文握着笔,手指被笔杆硌得生疼:“你真以为自己能一手遮天。”
虞景纯在门边侧首,露出一种“你试试就知道了”的神情。
他唇边微微带着笑意,有些敷衍地哄:“不过就府里多几个人,又不要你养。”
虞幼文没说话,神色很抗拒,虞景纯皱眉说:“你这么生气,是怕人搅了你和他私下相会。”
虞幼文打不过,不想激怒他,兀自写着辞官疏。
在虞景纯看来,这几乎是默认了。
他逆着光,缓缓走到书案边,脸色冷得厉害:
“别以为你送走柳冬,朕就没办法治你,你最好记清上次说的话!”
离近了看,握笔的手在微微地颤,像生气,又像害怕。
虞景纯不自觉笑起来。
他犹如猎手,轻手轻脚的,绕过了书案,虞幼文极快地从另一边走开。
虞景纯没追,拿起他写的奏疏,走到炭盆边,扔了进去。
虞幼文蹙着眉,他真的好厌烦。
该忍的,可却喊出了声。
“我再也不管你了!”
这威胁那么无力,放在平时,虞景纯可能当小孩闹脾气,嗤笑一声便过去了。
可他今日却一反常态,回头恶狠狠瞪着虞幼文。
说不清缘由,可能是颊边疼痛,可能是心中怨怼,一股酸涩之情直冲而上,激得他跨步上前。
虞幼文后退了两步,看他像鞑子撞开围栏似的,单手撑着桌案,野野的翻过来。
他转身就跑,不过一瞬,湿透的头发被抓住,又很快松开。
刺疼只有微乎其微的一下,可他整个人都在往后坠。
虞景纯接住了人,携着他腋下,一把将人提到书案上。
虞幼文伸腿踢他,他穿着木屐,踢得极重,可虞景纯只闷哼一声,动作丝毫不受影响。
他被按着胸膛,倒在书案上,虞景纯一面缓气,一面撩他氅衣。
虞幼文又踢了几脚,木屐都甩掉了一只,可还是未能脱身。
他死死并拢着腿,扒着桌案的手慌乱中摸到一个硬物。
决然狠辣的一面露出来。
他想也不想,抓起就挥了出去,正砸在虞景纯额角,“咚”地一声闷响。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第87章 互相憎恨,互为依靠
浓稠墨汁和着血,一起从虞景纯脸上滴落。
他疼得直抽凉气,身子摇晃了一下,扒虞幼文膝盖的手没收,顺势撑在那借力。
虞幼文惊魂未定,抱着砚台不放,伸手使劲推开他,虞景纯后背撞上书架,晃荡着滑坐在地。
两人都没说话,相视无言看了许久,眼里都有恨意。
打破沉默的是屋外侍从:“大人,允公公来了……”
“滚!”虞景纯怒气有了出口。
虞幼文下了书案,眼神警惕地盯住他,伸腿去够掉落的木屐。
虞景纯看他脚趾尖不知撞到哪,在往外渗着血,眼中露出一种搞砸事情的懊恼。
他撑着书架,想站起身,可还没等完全站起,那血糊糊的脚就迅速踹过来。
虞景纯狼狈地扑倒,正要发怒,外面允安说话了:
“陛下,太上皇有旨意。”
柳秋站在坤宁宫檐下,看虞幼文下了轿辇,哽咽地说:
“怎么才来,娘娘等你好久。”
她有些着急,拽着人往殿中走,没注意到虞幼文一瘸一拐,连后头皇帝额角的伤也没发现。
虞景纯蹙着眉,看虞幼文脚步踉跄,伸手扶着他手臂。
虞幼文神色怔然,控制不住的,手一直在抖,挣了两下没挣开,就没管了。
崔梓歆病得不清醒,连喘息都费劲,却在虞幼文进殿的那一刻,轻缓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