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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记美人十二年,娶回发现是男的(118)

作者: 关山寒 阅读记录

箱笼里堆满了各种衣衫,都是按照崔文鸢喜好新置办的。

他挑出一身青妆花云绢圆领衫,搭在椸架上:“快点儿,我去外面等你。”

虞幼文闩紧门,拿了桌案上的空白宣纸看,纸上有许多深深浅浅的甲印。

这字迹轻促模糊,映在眼睛里,却刺得生疼,他抬起头,长长吐息着。

臭流氓,他是怕挨揍的人么。

把宣纸扔进炭盆,他换了衣衫,走出殿门。

春寒料峭,两人都披了厚斗篷,没有坐轿乘辇,沿着御花园的幽森小径慢慢走。

虞景纯叽叽喳喳地说话,从前朝到后宫,从过往到将来。

虞幼文懒得搭理,抱着小手炉,拨着脚边的石子玩儿。

虞景纯被他的态度影响,有些闷闷的:“我都退步了,不介意你和他一起,”他拦住崔文鸢,“要不你说说,到底怎样才肯。”

虞幼文想说怎样都不肯,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这神情冷峭的样子,比平时更多出一种含而不露的慵懒风流气。

虞景纯看呆了,傻站着。

虞幼文觉得他眼神色眯眯,叫人厌烦,伸了手,在那么多宫娥侍卫面前,把人一下子搡到地上去。

许是打顺了,没来得及思考。

又许是知道林烬回了,莫名有了底气,反正下意识地就推了。

虞景纯扶住帷帽,愣怔一霎,然后陡然升起一股烧肺剜心的怒气。

关着门,无论崔文鸢怎样忤逆犯上,他都能忍,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忍不了。

他是一国天子,九五之尊,能憋屈死,但不能叫人当成笑话看。

他用一种凌厉的气势,冷漠地看崔文鸢被侍卫押着,雪亮长刀抵在他颈间。

嘴边有一堆凶残刑罚,可双唇却像是被封印了,怎么也说不出口,于是愈发愤怒。

他狰狞着冲侍卫大吼:“押回去!用绳子捆起来,不给饭吃,不给他水喝,叫他跪着!”

气势汹汹,喊得可吓人了。

可虞景纯知道,这根本算不上刑罚。

他对着崔文鸢,学不会狠辣果决,学不会铁石心肠,舍不得伤他一丝一毫。

就算他要自己的命。

他气自己太过软弱,回了勤政殿,把殿中摆设砸的稀巴烂。

不过才一日夜,他便忍不住了,巴巴地派张弛去看,回来禀报说,人饿晕了。

他红了眼眶,却不好轻易放过,只把看守的人换成了张弛。

张弛懂他意思,回自个屋,把点心水囊藏袖兜里,沿着游廊往偏殿去。

对面过来一个小宦官,是他放宫外联络消息的人。

小宦官靠上前:“爷爷,小扶荣在打听崔大人的事,要不要叫他知道。”

张弛皱了眉,瞪着他:“怎么说,你要说什么,说陛下被搡到地上,摔了个屁股墩。”

小宦官哪敢说皇帝丑事,他又不想掉脑袋,眨巴着眼离开。

张弛施施然走进偏殿,端着一副傲慢样子,打发走屋中带刀侍卫。

撩开垂帷,就是双手拧在身后,腕上被绳索缚住,跪在地毯上的崔文鸢。

张弛见他没什么精神,担心得不行,把人搀在床沿坐着。

虞幼文软成一团,膝盖跪久了,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几乎是被他拎过去的。

张弛给他解着绳索:“陛下换老奴来,”他没打算瞒,温声劝他,“就是有网开一面的意思。”

听见这话,虞幼文侧过身,不让他解绳子。

他嘴唇干涩,嗓音沙哑:“你是偷偷来的,想让我服软。”

张弛直直看着他,含混地说:

“陛下也没什么不好,你那样打他,他都不计较,公子好歹认个错,给他一个台阶下。”

他拔了水囊木塞,递到他唇边。

虞幼文偏头避开,结果余光一瞥,就在薄纱垂帷边上瞅见一片明黄衣摆,这人真烦。

他动了动僵硬的腿,强撑着站起,缓缓挪到原地跪下。

张弛捧着水囊追过去喂:“是老奴说错了话,您先吃点东西。”

“不要。”虞幼文很倔。

他看得明白,张弛明显是偏向了虞景纯:“闹翻了也挺好,得个清净。”

张弛没出声,神情看起来很凝重。

这只是一时的清净,小胳膊哪能拧得过大腿,等皇帝耐心耗尽,该从还是得从。

就凭一个林烬,哪护得住崔文鸢。

他抱着水囊,跪坐在他边上陪着,屋中有一响寂静,又听崔文鸢说:

“你走罢,不用担心我。”

虞幼文眯起眼睛,因疲惫看起来有点懒洋洋的意思:“京城这片天,可不是他一只手能遮住的。”

张弛抬起头,轻轻看了崔文鸢一眼:“公子要做甚么?”

虞幼文在生气,没搭理他。

张弛觉得他话里有话,那张佛爷脸僵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正要再问,皇帝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

“文鸢是在警告我?”

这一声,是真的把张弛吓得连呼吸都屏住了,他忙伏跪在地。

虞景纯目光透过薄纱,紧紧盯着崔文鸢,语气很平静:

“母后向来高瞻远瞩,唯恐朕把你欺负了去,除了江南银库,她还给你留了什么?”

虞幼文的话,让虞景纯有种凉凉的失落,母后护宝贝一样护着崔文鸢。

完全没想到他这个亲儿子。

他是听张弛说人晕了,有些担心,才悄悄来看。

可崔文鸢那种最后通牒的语气,让他陷入一场不知所措的恐慌。

他在薄纱垂帷那边,五官融入阴影,明明是大权在握的皇帝,却完全被跪在地上、纤薄单弱的那人主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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