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美人十二年,娶回发现是男的(133)
虞景纯腾地站起来:“谁敢伤你!”
虞幼文冷笑一声,眉梢微微动了:“允安做的那些事,你难道全然不知?”
虞景纯有点烦,他坐回软垫上:“他被太傅打了脸,顶多给你们寻些麻烦,出出气罢了,小打小闹,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他的小打小闹,让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失了性命,让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失了孩子,让一对有情人阴阳相隔。
虞幼文和他讲不通,望着袅袅飘起的水雾:“往年这时,我们都会去寺中供养……”
虞景纯迫不及待地说:“你要去吗,”他算了算日子,“下月观世音菩萨成道日,我们去办涅槃法会?”
虞幼文摇了头:“夏初事多,苏松各府要治水,南畿被灾粮也还没拨付,我去不了。”
他张开五指,望着自己干净洁白的手:“先帝在世时,都是派允安去做法事,他与寺中方丈熟,叫他明日去罢。”
虞景纯皱着眉,明显知道这意思。
虞幼文沉默一阵,用一种闲话家常的语气说:
“你要是舍不得,就换安甲去,杀人偿命,总归是要死一个,你自己选。”
虞景纯没有反抗的能力。
他轻轻嗯了声,把茶盏放到崔文鸢手边:“小心烫。”
虞幼文没喝,扶着桌案起身,听虞景纯道:“城北芙蕖快开了,忙过这一阵,陪我去看看花。”
“我不去,”虞幼文没多犹豫,拒得很干脆,又说,“你要出宫,就让叶安陪着,离得不远,用不着兴师动众。”
虞景纯望着那盏才泡好的茶:“便衣出行,你就不怕我被人杀掉?”
第111章 两人掌心贴着掌心,十指相扣
掸了掸衣袖,虞幼文站起来:“叶安会保护你的。”
他侧首,对上一双眼巴巴的鹿眸,虞幼文凝视他,很认真地说:
“皇叔,珍惜眼前人。”
话落,他走向殿门,值守的宫娥內宦躬身行礼,初夏阳光正灿,从高大殿门投射而入,在门口映出一块方正的光斑。
虞幼文走过这片光斑,看见丹陛下肃立的禁军,和阳光中金碧辉煌的殿宇。
这天下,是他做主了。
像皇祖母原先期待的那样。
用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可他不开心,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
出了左掖门,撩帘上轿,就见林烬倚着轿板看文书,他低声嘟哝:
“这是不放心我呢?”
林烬没吱声,牵他到膝上坐着,虞幼文把官帽挂在轿板上。
他靠在林烬的肩膀,把安排好的事情说了:“你叫辛捷做干净点,别落下话柄。”
林烬撑稳他的腰,让他坐的舒服:“一桩小事,这么麻烦作甚。”
虞幼文伸出一只手,温柔地托着林烬下颌,往阳光透入的地方挪动。
“到底是四品太监,现在不是宣德年间,做事不能太恣意,若再来一次百官弹劾,我可不会管你。”
林烬伏首凑近了些,忍不住戳破他那点小心思:“都到这地步,你还在想安然身退。”
虞幼文仰着脑袋看他,几乎将嘴唇贴上去:“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时日一久,真成国贼了。”
林烬微垂眸,看他莹白齿列旁滑动的舌尖,忍住不亲。
“那你准备怎么做?”
虞幼文轻飘飘抬起眼:“高尚书提出告老,我想让袁柏去接手户部,”
“济南到辽东有海上粮道,要想不饿肚子,那边也不能交给旁人,”
“还有江宁苏杭的织造局和商铺,张弛最好回南京主持大局,可我不知他愿不愿,方才忘问了。”
林烬有些想笑:“你这样随手一划,整个东南尽在掌中,等离京,不怕陛下给你全搅和了。”
虞幼文摇了摇头:“他不会。”
林烬微怔,他还是这么信任皇帝。
虞幼文知道他在想什么,咬了一口他的下巴:“你得留下叶安。”
话落,他捏着林烬耳朵,往下拽了拽,在他耳畔呼着热气。
“适才皇叔刚睁眼,就着急寻他。”
林烬的表情变了,眼角眉梢仿佛阴云消散,露出蓬勃的笑意。
这完全是意外之喜。
他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叶安天性散漫,哪天腻了,我怕他会撂挑子跑路。”
虞幼文觑着他:“感情嘛,谁能说得准,皇叔那么会缠人,叶安能跑掉才怪。”
他歪着头,捏着手,眨巴着漂亮眼睛。
让林烬舍不得挪动目光:“你们姓虞的,是有这个能耐在的。”
被调侃了,虞幼文半耸着脑袋,有些害羞地转移话题:
“我就不去辛捷家了,他看见我们这样,怕是要伤心,你劝着他些,过日子,总要往前看。”
林烬也是这个意思,想到前几天还好好的人,突然就没了,他生出一种岁月无常的害怕。
不自觉把虞幼文抱的更紧。
林烬送他到吏部,才骑马往辛捷家去,不算宽敞的小院,院中桑树枝叶繁茂,挂着紫黑油亮的桑葚。
叶安站在树杈间,臂弯挎着小竹篮,精挑细选地摘果子。
林烬进屋,在灵位前点了一炷香,绕开桌案,辛捷正坐在地上。
他依旧穿着那身蓝色劲装,身上污血凝结,额前垂着几缕乱发,双目无神地靠着棺材。
林烬在他身边坐下:“明日安甲会出城,你带几个兄弟,有仇报仇。”
辛捷动了,看了看他,又抬手捂住脸:“可扶荣死了,他回不来了……”
他埋首在臂间,放声大哭,心肝脾肺仿佛都被捣碎了,碎成一摊烂肉,再也拼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