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美人十二年,娶回发现是男的(53)
虞景纯放了碎银子,屁颠颠地跟着他上轿,此时天已经大亮,街面上行人穿梭如织,轿子游过人群,往将军府的方向行去。
林烬坐在桌前批阅军务,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辛捷气喘吁吁地说:“将军,宫中来人,说郡主薨了,要办丧事。”
林烬的脸唰地白了,整个人慌了神,毛笔从手中掉落,在文书上染了一大片墨黑。
辛捷喘了口气,撑着门扇继续说:“柳秋像早就得了消息,宫里的人还没到,她把院子都张罗好了。”
应该是昨夜宫中出了什么意外,林烬来不及多想,迅速打马回府。
到了将军府门前的街,前头路边停着一顶轿子,轿窗是开着的,雪白的手指尖堪堪搭在窗口。
虞幼文偏着头,晨曦拢着半张秾艳的脸,神情极冷,淡淡瞧着他。
“殿下!”林烬叫了一声,正要上前,轿窗哐的一声合上了。
辛捷牵着缰绳,急声说:“将军,宣旨的人正等着呢,不好耽搁。”
林烬盯着轿子远去,不清楚虞幼文这是怎么了。
他拎着马鞭跨进府门,入眼就是一片白,檐下廊中全部换上素灯笼,挂了白绸子。
走过前堂,府中奴仆腰间都系了白布,香案蜡烛纸钱俱已备妥,一口镶金嵌玉的楠木棺摆在那。
仔细瞧,上面还有封棺钉。
若不是刚刚见到了人,忽然见到这些,他怕是会掀了灵堂。
林烬简直都要气笑了。
一晚上不回家,千辛万苦娶回来的人,就这样和他断了关系。
侧屋有说话声,林烬将门踢开。
林扶荣见他进来,就要起身行礼,却被张弛按住了肩:“将军好大威风。”
他是明目张胆的偏爱,也是借林扶荣下林烬的脸。
林扶荣也知道,有些如坐针毡,他都不敢看门边辛捷的脸色。
林烬懒得废话:“圣旨呢?”
张弛暗骂一句粗鄙武人,挑着眉,蔑视地,用眼角打量着林烬。
一副不是很想说话的样子。
房中静极,林扶荣与辛捷有些局促不安,林烬却无动于衷。
他是从血屠地狱厮杀回来的,对这点把戏毫不放在眼中。
他甚至还有闲暇想一想虞幼文,他觉得虞幼文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生气,定是他哪里做得不对。
张弛见他竟然走神,猛地掷出一句:“传圣上口谕!”
林烬辛捷躬身肃立,林扶荣和屋角几个太监齐刷刷跪倒。
“京营节度使林烬,你这个忤逆不忠恬不知耻阴险狡诈的无能卑鄙小儿,你连人都照顾不好,还有脸在城门求亲,求你爹的亲,求你爷的亲,钦此!”
皇帝真不会骂人,林烬心想。
这太监也是,念完口谕就抿紧唇线,一张佛爷脸微微红了。
张弛掸了掸衣袖,不自在地轻咳两声,然后又挂上了笑。
他把发着懵的林扶荣拉了起来:“咱家说的你再想想,”他瞥了眼辛捷,“跟着他……没前途。”
他用力捏了捏林扶荣的手,这小子合他眼缘,提拔一下,顺带手的事儿。
“喔。”林扶荣呆呆应了。
虞景纯回了府,到了书房,听李斯谊之乎者也一上午,直到午饭时,才渐渐回过味来。
他一把将筷子掼到桌上:“看热闹,真是好大一场热闹,”他瞪着虞幼文,“你拿我当猴耍。”
虞幼文舀着蛋羹,吃一口,瞅着他:“才没有。”
“还说没有!”虞景纯气坏了,一双鹿眸瞪得圆圆的,“你分明是怕他冲撞了父皇身边心腹,才上赶着去露个脸。”
虞幼文撇掉葱花,又舀了一勺:“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虞景纯噎了一下,也没心思吃饭了,走到门边招来心腹近卫,贴着耳朵吩咐了几句。
虞幼文眉宇微蹙:“明日早朝,会有人借愉郡主薨逝,重提东宫谋逆案,都到了这时候,你别横生枝节。”
虞景纯一脸不耐烦,朝他摆着手:“我有分寸,”他抿唇笑了,像是看好戏,“你这么伤心,我不得备个礼哄哄。”
他端了茶盏漱口,又撑着腮看虞幼文吃饭,边看边懒洋洋地哼着小曲:
“爱他时似爱初生月,喜他时似喜看梅梢月,想他时道几首西江月,盼他时似盼辰钩月……”
哼到高兴处,被虞幼文坏坏地打断了:“这鸡蛋羹好吃,你再来点儿。”
虞景纯不理,看他不想听,偏要唱:“当初意儿别,今日相抛撇……”
“殿下,”近侍在门边传话,“宫中来人了,请崔公子前去接旨。”
“来啦!”
这首曲子唱得着实周折,可他硬要哼完最后一句。
“要相逢……似水底捞明月……”
虞幼文捏着帕子擦手,漱口起身,虞景纯跟在他后头,一道晃悠出了门。
虞景纯边走边唱,嗓音绵绵,衬着檐下柔风,颇有些婉约风致。
可虞幼文侧颜沉静,根本不为所动,瞧着一点儿都不难过。
虞景纯到底知道收敛,出了游廊就没再哼哼,大老远的,就见张弛在檐下候着。
第45章 他不是圣人,也有怨忿不甘
虞景纯懒得跪,免了一众人的礼,没留下凑热闹,径自入屋坐了。
张弛还是早晨那身蟒服,佛爷脸换了另一副恭敬神情,他见过礼才宣旨。
旨意很简单,任崔文鸢为吏部文选司正六品主事,赐城南宅邸一座,银两金玉若干。
把圣旨读完了,张弛不敢拿乔,下了石阶,哈着腰伸手虚扶:“崔大人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