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美人十二年,娶回发现是男的(7)
“我拿你当自己人,就这么防着我,”他起身走向虞幼文,“出去也不说一声,让人担心。”
虞幼文道:“给辛副将留了话,他没跟你说么?”
视线受阻,嗅觉就格外灵敏。
林烬在幽光中嗅着香味:“……怎么留的?”
虞幼文绕过他,走到软榻边放下话本:“字条呀,搁他桌上呢。”
“他不识字,你留个……什么字条,”林烬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跟在他身后,“身上这是什么味儿,怪好闻的。”
虞幼文摸出火折子,点亮烛台:“倌儿身上的脂粉香,改天带你见识见识。”
林烬皱着眉头,在橘黄色的灯火中,瞧见他白衣如雪,眼尾染红。
他俯首靠近:“哪个楼的,要不给你赎回来?”
虞幼文伸指抵着他胸膛,指尖肌肉紧实,他又戳了戳:“玩玩罢了,赎回来多没意思。”
他朝软榻上抬了抬下巴,上面搁着他中午换下的衣裙钗环:
“要换衣服,将军行个方便。”
这清润低沉的男声极好听,耳朵倒是酥了,心里却有些难受。
想着自己发誓要保护的小姑娘,这些年生活的这么艰难,林烬就百般不是滋味。
“这样说话,也不嫌别扭,”林烬背过身,“换吧,我不看你,正好有些事要和你说。”
虞幼文见他显然没打算挪步,仍旧没换回姑娘家的音色:
“柳冬怎样了?”
林烬语调散漫:“我哪知道。”
虞幼文敛了笑,望着他。
林烬斜倚着木架,在他的沉默中轻挑眉梢:“表忠心和救人,不是一码事儿。”
虞幼文将折扇丢在软榻上,除去腰封外衣,拿起姑娘家的衣裙:
“那你要说什么?”
林烬道:“缪世瑛啊,废了老大劲,不得来邀邀功。”
“将军厉害,怎么做的?”
“缪世瑛不是爱喝酒么,喝醉在值房说了几句胡话,”林烬听着衣衫落在榻上的声音,“被手下的人告到司礼监的李延富那去了。”
“我规矩着呢,是奉旨拿人。”
“京中这地儿乱,规矩些好,”虞幼文一语双关,“你为陛下除了门前凶兽,他没说犒劳你?”
林烬舔了下齿尖,冷不丁地笑出声:“虽是一举多得的事儿,但主要还是为你卖力,着急撇清做什么。”
虞幼文道:“我有几斤分量,自个清楚,别来忽悠我。”
林烬默了片刻,皱着眉换了个话题:“狱中那人,还救么?”
虞幼文没回话,披上外衣,拆开束发玉冠,放在茶案上。
林烬听着玉器轻磕声,迫不及待偏头去看:“李延富想收柳冬做干儿子,这事儿你应该听说过。”
虞幼文轻声骂了句脏话。
林烬惊讶盯着他,双唇张了张。
少顷才说:“你急什么,他能不能成,不得看殿下的意思。”
虞幼文身着紫色宫装,锦缎上绣着银色团花,有种轻软繁漪的美。
他将扇子揣进袖兜,提着裙摆坐在镜台前,手法熟练的绾着花鬓。
“拿你没办法。”这嗓音柔婉。
林烬笑了,端着烛台走到梳妆台前,在妆匣中挑了支金步摇,伸手替他簪在发间。
“不为难你,就提几个小建议。”
虞幼文擦去耳洞上的膏脂,捡了东珠耳坠戴上,他侧坐着,挑眉示意林烬接着说。
林烬蹲下身,给他脱掉黑色飞云踏步靴,拎来绣鞋给他换上。
“我不喜欢叫你殿下,太过生分。”
虞幼文伸着腿,由着他伺候穿鞋:“还有么?”
林烬替他整理净袜,忍不住轻轻捏了捏:“以后不许说两不相干的话,听着怪让人伤心的。”
“痒,别闹,”虞幼文踢了他一下。
林烬伸手捉住:“你脚还挺大。”
虞幼文没理这句:“说完了。”
林烬忖度着他的脸色:“书房冷得很,我想与你一起睡,你放心,我绝对……”
“你想的挺多。”虞幼文冷笑。
他转过身,对镜描眉画唇,不再看林烬。
林烬起身站在他身后,将脑袋搁在虞幼文肩上:“要不再考虑一下,我睡地上也行,不占你便宜。”
虞幼文被碰歪了手,眉尾画的微微上挑,瞧着有些冷情:
“崔家搬离京中,可门下故旧亲朋还是有些的,我不一定要你帮。”
林烬眉头一皱:“你想找崔文鸢,他无官无职,怎么帮你救人,再搭进去一个,可不是这个价。”
他说的隐晦,有些话未曾明言。
虞幼文觉得有意思,轻笑出声,嗓音娇媚地火上浇油:“文鸢哥哥最厉害了,他……”
话音未落,被人单手抱住了腰。
林烬伸手摁着他的脸,迫他与自己对视,他眼神锋利,犹如冷月孤悬。
“你叫的倒是亲热,可惜啊,赐婚圣旨一下,他就跑没了影,算你哪门子的哥哥。”
虞幼文目光沉炽,握住他的手腕:“算我情哥哥,你待如何?”
林烬冷哼:“话别说太早,等我将他送馆子里,殿下再去捧场罢。”
他伸手勾住他的膝弯,一把将人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出了屋。
门外停着一顶小轿,八个腰间佩刀的兵士分列两侧,四个小厮打扮的男子挑着灯笼。
自打虞幼文记事,郡主府就从没这么热闹过。
他划开小竹扇,掩住半张脸,露出一双含笑秋水眸,瞧着极为开心。
林烬自从听见那声情哥哥,脸上就如同凝了霜,冷得吓人。
两厢对比,他愈发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