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美人十二年,娶回发现是男的(89)
虞景纯为了一点私情,离京千里将自己置于险地。
若是万一有何不测,引起京中局势动荡,他就是千古罪人。
林烬坐在小山坡上,山下胡杨林旁,蹲着成群结队的俘虏,按理说,不该杀。
他一边拧眉思索,一边解下臂缚,揭开染得殷红的袖子,污血顺着指缝直往外淌。
远处军医瞧见,抱着箱子飞快往这边跑:“哎呀,都说了,不能这样蛮力扯的,都说过多少遍……”
不杀吃什么,总不能吃他的粮。
林烬还在想,他远眺山下,看他的副将从胡杨树的阴影处策马奔出来:“将军,消息到了。”
“辽东?”林烬问。
副将翻身下马,累得一屁股坐在沙地上:“都有,辽东的探子来报,陛下在绰儿河附近连胜三场,绞杀兀良哈部近三千余人。”
“还挺厉害,”林烬眼中有赞许之色,他看着军医上药,“陛下可有回东宁卫?”
副将摇了摇头:“辽东防线全部向北推进,主营如今驻扎在红顶山,离东宁卫有近千里。”
林烬皱眉:“京城的消息呢?”
第74章 被偷家了
副将说:“辛捷来信,说吏部主事崔大人伴圣驾出征,到辽东前线去了。”
虽然早有猜测,但林烬还是握紧了拳。
军医看着涓涓滴落的血,又在那哎呀大叫,不经意抬头,瞥见将军的脸色,讪讪地住口。
副将粗犷的脸上露出犹豫神色:“将军,陛下如此孤军深入,会不会……”
他沉默了,没接着往下说。
林烬朝他抬起受伤的手,副将拿了纱布上前给他包扎,军医会意地走远了。
林烬改变了坐姿,继续问:“可有叶安的消息?”
副将系着纱布:“他才到镇虏卫,把守卫军调走了,往北去了兴安盟。”
他有些担心,又有些高兴地说:“将军,若是叶安得了陛下信任,那以后定不会再回漠北,您是不是就留在这了?”
京中有叶安,漠北有林烬。
以后两相呼应,他们的好日子要到了,副将在他家将军的沉默中笑得很开心。
林烬瞧了他一眼:“他若去了陛下身边,以后就是两家人,别指望。”
副将不信,正要说什么,却听山下一阵喧哗,两个人望去,见一顶红罗小轿欲要上山,被亲卫拦住了。
副将听那边尖声叫骂,各种腌臜污秽之语层出不穷,脸色都青了:“这太监真不是个东西,好吃好喝供着,还这么多事。”
他正要下去,就见林烬对亲卫打了个手势,红罗小轿颤悠悠地往小山坡挪动。
抬轿的都是戎装将士,面目颇为清秀,只是神色难言,有点愤恨屈辱的意思。
轿子停下,从里面出来一个胖太监,头戴烟墩帽,一身绚丽蟒纹曵撒。
安丙是朝中派来的监军太监,他知道皇上不喜林烬,所以对林烬很不客气。
他也不行礼,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浑身是血的将军,掩着鼻子说:
“营地来了大批战马,朝中没这项拨款,这批战马哪来的,将军可得给个说法,不然圣上那边……”
林烬没听了,指了指山下的俘虏,淡淡地看向副将。
副将阴险地笑了笑,抱着刀往山下冲,安丙不明所以,止了话音,望着副将兴奋的背影。
少顷,山下哭喊凄厉,那脑袋像球一样往地上滚,脖颈窜出的血液飙得老高。
腥味乘着漠北微冷的秋风,直往安丙鼻子里窜,安丙是司礼监掌印允安的三儿子,很得老祖宗看重。
他哪见过这场面,看那斩颅刀干脆利落,他手脚发凉,咚一声坐在地上。
林烬看向抬轿的几个将士,轻轻扬了扬手,将士连忙颔首离去。
“再动我的人,”他扶刀起身,冷冷瞥向安丙,“就斩了你。”
銮驾三日未归,经几位留守的将领商议,派了熊协远前去接应。
虞幼文站在营地前,目送将士离去,从午后等到霞光漫天。
红顶山的暮色很好看,团团白云蠕动,彩霞映着一望无际的草地,是别处看不到的壮丽奇观。
他无心欣赏,在天黑时没等到人,便沿着营地围栏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营地后边。
刚打算回去,就见袁柏站在他身后。
他记仇,恼袁柏怪罪自己,便不理,转身接着往前走。
袁柏捞着衣摆跑近:“文鸢,我就是急了,才口不择言,你气气就好了嘛。”
虞幼文回头瞪他:“我不想辙,我从京中求到辽东,你还要我怎么办,难道真遂了……”
话说一半,他见袁柏神色大变,倏地一跃,朝他飞扑过来。
虞幼文咚一声倒在地上,还没从疼痛中回过神,便听风声轻响,一支冷箭破风而来,钉在他刚刚站的地方。
“敌袭!”袁柏嘶声喊着。
随着他喊声一起的,还有无数箭矢飞来的声响,以及铁骑撞击地面的闷声。
远,但是很急。
附近望楼响起战鼓声,袁柏拉着虞幼文往前匍匐,转过一顶帐篷,拉起人拼命往前狂奔。
蹄声渐近,随即传来木头断裂的巨响,那是护栏被铁骑冲开了。
可要命的是,营地前面也有金属相击声,虞幼文抓着闷头前冲的袁柏,换了个方向。
“大部队跟着陛下,”袁柏手都在抖,汗渍渍的,滑得快要握不住,“这回完蛋了。”
虞幼文跑得气喘吁吁,被他拽得跌跌撞撞:“你跑,别管我……”
袁柏还在那完蛋了完蛋了的念叨,把他牵得死紧,不远处已经开始屠杀,惨叫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