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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宦指南(99)

作者:墓鹿 阅读记录

时鹤书卸下督主令,简单解释:“有人对新法心怀不满,妖言惑众引发暴乱。掖县县令已被暴民所杀,本督刚下了调兵的旨意,只是需要时间。”

接住被抛到怀里的督主令,谢无忧沉声:“既已调兵,厂公寻锦衣卫又所为何事。”

“去查妖言。”

“你选几组武功好的锦衣卫,去莱州。”

艳若妖鬼的假笑浮上面庞,时鹤书掀起眼帘,直视着谢无忧:“给本督掘地三尺的查。”

……

是夜。

朦胧夜色笼罩了督主府,昏黄的烛火映照着一坐一跪的两人。

大手落到太师椅的扶手之上,浅淡的清甜与药香伴随着草木香气涌入景云的鼻尖。抬首注视着正端着茶盏,垂眼似在思索什么的时鹤书,景云轻声开口。

“九千岁。”

垂下的眼睫轻轻掀起,那双在暗处晦暗无光的眸子看向了景云。

“何事。”

清清冷冷的声音里带着散不去的寒意,时鹤书静静注视着景云,等待着他的回答。

喉结滚了滚,落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收紧。那双藏着杀意的眸缓缓弯起,景云低声道:“属下……可以与锦衣卫一同去莱州吗?”

注视着那双暗色的眸子,原本清润的声音夹杂了几分哑:“属下定亲手割下所有幕后者的头颅,将其献给九千岁。”

在说这话时,景云依旧笑着。但他的身体却好似瞄准猎物的野狼,蓄势待发。

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响,时鹤书将茶杯放到了一旁的小桌之上。纤长的羽睫在脸上投下浅淡的影子,时鹤书轻声道:“好。”

“本督信你。”

他微微颔首,却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场:“所以,你可以开始想所要的奖赏了。”

景云勾起唇角:“谢九千岁。”

……

左军都督出兵很快。

在锦衣卫出发后不久,王师便到达了掖县这座暴乱中心。

此次暴乱之人大多是农户,他们与在变法后几乎全军佩甲的王师对抗几乎是以卵击石,很快便尽数伏诛。

“督主有令,暴乱者,杀无赦。”

阴沉的乌云遮蔽了日光,狂风卷着落叶飞舞,好似满天的纸钱。冷冷的声音伴随着豆大的雨滴落下,苍天似乎在为他们的孩子哭泣。

“下雨了……”

被压着跪到地上的农户们不敢置信的注视着天:“怎么——下雨了!”

不是说不除恶根,老天爷就会降罪吗?!

雨水很快在地上聚集成了泥水洼,而那些农户挣扎着,咆哮着:“我不信!赵道长说了,恶根是那个死阉人,是新法——”

大刀猛地落下,血河渐渐融入泥水,变成了脏污恶臭的存在。

“赵道长?”

平乱的李将军微微扬眉:“哪位赵道长?”

围观人群中,正要悄悄遁走的赵道长被猛地抓住。

“大人!就是他!”没拦住自己儿子的妇人流着泪,咬着牙:“就是他蒙骗了我家张哥儿!”

“没错!就是他!该死的妖道!”

“对!就是他!呸!”

“杀了他!杀了他!”

赵道长被无数只手推到了人前,他望向森森笑着的李将军,只觉得头皮都炸起来了。

随着铁甲摩擦,李宿李将军缓步走向他,赵道长只觉得自己的双腿无力,像两根细细的面条,支不起来他的身体。

“你、你们要做什么!”

“不是我!是——”

赵道长想要告发他身后的富户,只是还未待他的话说完,小兵便将他的嘴堵上了。

李宿笑看着挣扎的赵道长,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督主言,鼓动民心者,行酷刑。”

“拖走。”

大手压下长刀,李宿微微偏头:“动、刑。”

……

赵道长死了。

凌迟死的。

据说他死的时候,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那片泥土地。

而在掖县,不止赵道长死了。

督主下达的是死命令,所有参与谋反者都被杀了。

人头滚滚落地,血液染红了河流,向着下方的县流去。

“这河……”

到达莱州的锦衣卫看着鲜红的河流,默默收回了洗脸的手。

“下个县是什么?”

千户从腰间掏出纸:“是潍县。”

绣春刀在手中转了三转,锦衣卫抬了抬首:“那走吧。”

残阳渐渐吞没了这一队锦衣卫的身影,皓月升上了枝头。

莱州府,潍县。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嘴上说与锦衣卫同行,却先锦衣卫一步的景云扶着兔子面具,轻巧地翻过了窗。

这是他到达的第十七户人家,只见肥头大耳的富户在床上呼呼大睡着,银刀在月华下熠熠生辉。

高大的身影在行动时悄无声息,乌黑的眸子里闪着诡异的光,四溅的血液染红了墙壁。

一刀毙命。

扶着面具的手轻轻落下,景云注视着还未彻底分离的头颅与身体,慢条斯理地割断了牵连的皮肉。

将头颅捧到一旁,景云略思索了片刻,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了一个匣子。

“做九千岁的礼物,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人头被装进了盒子里,与其余十六个一起,将要成为献给时鹤书的薄礼。

第51章 雁回

“该死的……”

循着线索而来, 破门而入后却只发现一具无头尸体与纸条的千户脸都绿了。

——“人头我取走了,尸体你们看着处理^^”。

他拿起那张字迹飘逸的字条,盯着那怪异但好似微笑的符号, 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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