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掉马了吗(65)+番外
赤羽脑子转得飞快,欣喜道:“郎君,是您养的小狸奴!”
只见尺玉儿朝着沈宴蹬腿一跳,成功窝在了他怀里,极其自然地找了个位置,眯了眼睛,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赵瑾棠顺势笑道:“原来是小王爷养的吗?好几日了,我还以为是个没主的小狸奴,便让人留下了,还请王爷勿怪。”
“是本王没看好它,方才听说它在这儿,本王便想着碰碰运气,”沈宴接了话,顺带回答了元则礼方才的疑问,“这狸奴精得很,不愿护卫碰,本王只好亲自请了,没想到这一来二去,惹了元大人误会。”
这话说得真真的,不似作假。
元则礼心中存疑,但总归没有再多问,他稍稍一顿,这才道,“王爷既已寻到了猫,那若是无事,下官便先行一步了。”
“元大人请便。”沈宴抱着猫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赵瑾棠与元则礼并肩而行,身影消失在巷子口。
赤羽见他半天没动,忍不住小声道:“郎君,咱们该回府了。”
“走罢,”沈宴转身,也打算抄近道回府,雪地上留下一串不深不浅的脚印,没有多远,赤羽又听见自家郎君开了口,语气颇为遗憾。
“早知今日,当初不习武,也该学学飞檐走壁的本事。”
赤羽偷偷摸摸地瞅了他一眼,心中暗道,郎君真该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点数。
与此同时,范新允并未直接进宫,他带着账簿连玉章去了刑部大牢,打算提审李子衡。
冰冷潮湿的牢房里,光线阴暗,就算是点着烛火,也没有多大作用。
范新允行至牢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李子衡就那样坐着,背靠着牢房门,身旁摆着一块从里衣上扯下来的白布,不太规整,上头是鲜血不知写了什么内容。
“哗啦”的声响落下,范新允抬脚走到他身边,视线最先被那块白布吸引,最上头写着“认罪书”三个字。
范新允微怔,道:“李大人,这是何意?”
“小范大人出身书香门第,又饱读诗书多年,难道还看不懂字吗?”
范新允听见这话,并未恼怒,也未有动作,只安静等着下文。
随后便听李子衡继续道:“劳烦小范大人替我呈于圣上,若圣上得空……罢了。”
话说一半,李子衡又改了注意,不再多言。
范新允俯身拿起白布,上头乃李子衡亲写,是关于李家命案以及私盐贩卖的认罪书。
他抬头,只见李子衡的背影,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亦没有多说一句。
范新允拿好认罪书,放入袖口:“李大人,你……”
“不必多问,我要说的事情全在这上面了,”李子衡开口,似是叹息一般,“只求圣上能看在我为他鞠躬尽瘁多年的份上,饶恕我的亲眷。”
“如此,我便死而无憾。”
“另外,”李子衡继续慢慢说道,“这份和离书还请小范大人替我送回李府罢。”
范新允瞧着李子衡的模样,心中知晓不会再问出什么了,他摇摇头,离开了大牢。
……
东西很快便都被送到了赵桓跟前。
看着账簿上的那一笔笔记录,赵桓呼吸渐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连同拿着认罪书的手都青筋暴起。
范新允站在下首,微微躬身,说:“圣上,李大人还有句话要臣代为转达。”
随即,他跪拜在地,转述了李子衡的话:“求圣上能看在微臣为您鞠躬尽瘁多年的份上,饶恕微臣的亲眷,如此,微臣便死而无憾。”
“范爱卿,你确定他说的是为朕,而不是为大邺?”
“臣之所言,皆是李大人亲口所说。”
好,好啊。
好一个鞠躬尽瘁多年。
赵桓神色忽地冷下来,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如此关头,竟还敢与他讲这种话。
良久的冷寂后,赵桓的声音再次响起:“李子衡写下认罪书之前,可有见过什么人?”
“回圣上,李大人在狱中多日,唯有府上夫人来过。”
李子衡的夫人,不就是太师府的二娘子,袁嘉月吗?
难不成,他是留了什么东西给袁嘉月,否则又怎么会如此干净利落的慷慨赴死。
见赵桓没有说话,范新允稍稍斟酌之后,补充道:“圣上,微臣离开大牢之前,李大人……似乎想见圣上一面,只是不知后来为何改了主意。”
赵桓对于此事并没有表态,他撑着额角,抬手轻扬,“朕知道了,范爱卿先退下罢。”
“微臣告退。”
整个大殿又恢复了沉寂,紫金吉兽炉里的香袅袅不断,清香扑鼻。
赵桓却觉得头越发疼,他沉沉吐出口气,阖着双目往后靠去。
旁边,方常立马把拂尘别进腰带,走到后头替他轻轻按摩起来。
片刻后,头疼稍有缓解,赵桓道:“方常,去准备准备,朕要去一趟刑部大牢。”
“是,圣人。”
……
戌时三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寒风肆虐,冗长的宫道显得寂静而萧条。
车轮压过石板,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在夜色之中尤为明显。
半个时辰后,赵桓下了撵车,没有惊动其他任何人,悄然去了刑部大牢。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牢房外,随即又是铁链的“哗啦”声。
李子衡未动半分,他盘腿坐在草席上,闭着眼睛道:“小范大人怎的又来了,我说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交代清楚了,你直接呈于圣上便好。”
“行之,”赵桓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李子衡浑身微僵,又听他继续道,“朕竟不知,你背着朕做了如此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