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掉马了吗(75)+番外
沈宴丝毫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继续演着:“朝中人才济济,想来能够担任此位的人也比比皆是,望圣上三思。”
他话音落下,便听见身侧传来画卷转动的声音,直到那副《将军征战图》被收好,赵桓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允执,你可知这副《将军征战图》出自何人之手?”
沈宴回答:“这幅画乃是程太傅应先帝之要求,亲笔所画。”
听见沈宴的回答,赵桓负手而立,淡淡道:“不错,那你可知又是何人向朕举荐你为大理寺卿?”
沈宴适时抬头,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又在赵桓意味深长的目光里转为了肯定,“是程太傅?”
“允执啊,”沈桓俯身,伸手将沈宴从地上扶起来,将手边的画卷递到他怀里,同他对视,目光沉沉,“父皇在世时,大将军乃是他的左膀右臂,与父皇更是如同亲兄弟一般,这幅画被父皇保留至今,难道还不能说明二人情谊之深重吗?”
“如今,朕将这画卷赠还于你,朕希望你能像你父亲为父皇守大邺江山一般,也替朕守一守这江山罢。”
沈宴低头,视线落在怀中的卷轴上,他眼眸微垂,手指轻轻摩挲着卷轴。
赵桓瞧着他,察觉到了沈宴的动摇。
他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沈宴的肩膀,语气有些沉:“朕记得,你还是程太傅的关门弟子,程太傅举荐你,对你也是寄予厚望,你……真的不愿意吗?”
赵桓言尽于此,也只剩下沉默。
整个大殿陷入了长久的静谧之中。
良久后,沈宴终于有了反应。
他未有跪地,双手将卷轴举过头顶,俯身行礼,眼底的冰冷被长睫遮挡,看不出任何的异样,缓缓道:“臣,定不负圣上厚爱。”
——
沈宴从宫里出来,一言不发上了马车,卷轴被他放在一旁,他耳边回响起赵桓的话,唇角微勾。
若说是演戏,他赵桓的确是无人可及。
谎话信手拈来,倘若再无人提醒,恐怕连他自己都觉得说得都是真话了。
马车驶过长街,外头逐渐传来街头商贩的吆喝声,热闹极了。
“郎君,买朵花儿吗?”一道稚嫩嗓音响起,随即又是赤羽打发人的声音。
“嘿!小姑娘你这多危险,没瞧见马车来了吗?”
“哥哥,买躲花儿罢!”
“喏,收了钱快回家去!”
“谢谢哥哥!”卖花的小姑娘收了铜板,兴高采烈起来,她连连躬身,悄悄将手心里的纸条塞给了赤羽,随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沈宴正闭目养神,并不在意外头发生的事儿。
不多时,赤羽却靠近窗子,低声道:“郎君,徐将军在云湘楼等您。”
沈宴双目未睁,仍旧往后靠着,“是刚才的小姑娘?”
“是,郎君可要去?”
“他都如此费心了,便去云湘楼坐坐罢。”
……
沈宴并未第一时间去云湘楼,先是回了趟王府,这才慢慢悠悠地去往云湘楼。
厢房内,徐松石思绪翻涌,听了自家妹妹的话后,他原本是怀疑沈宴想借元家遮挡,成为暗中的执棋人。
再伺机而动,将袁家一网打尽。
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小王爷如今竟然成了大理寺卿。
按着小王爷的性子,这回恐怕要直接站到袁家的对立面去了。
不过,既然如此,那为何元家二娘子与小王爷会同时出现在云湘楼,难道不过是巧合而已?
可那雪狐大氅又该如何解释?
徐松石在边疆多年,他可不认为这雪狐皮是什么寻常物件儿。
“咚咚咚”外头传来敲门声,随即厢房门被人推开,徐松石立马收回思绪,起身相迎。
“小王爷,”徐松石拱手行礼,又朝着门外喊道,“卫鑫,去上壶新茶来!”
新茶很快被人送进来,徐松石主动替沈宴斟了茶,双手奉到他跟前,这才道,“王爷,李家之事已经解决,若日后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先前,徐松石虽明确向沈宴表示过投诚之心,但并没有得到沈宴的完全认可。
李家之事不过也只是敲门砖。
就算日后得沈宴认可,他心中也清楚,自己不过就是颗棋子。
若有必要,他随时奉上自己这条命。
一切也只为了能让徐家众人能平安活下去,有生的机会。
而不是像李家人一样,白白丢了性命。
只是如今,想来他还不能算是沈宴真正认可的棋子。
沈宴端起茶盏,只闻了下便又放了回去。
他移开目光,看向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道:“徐将军,殿下曾被送入昭国之事,你可知晓?”
闻言,徐松石心中大骇。
他没想到,沈宴居然会查到了这儿,按理来说,这件事除了自己和圣上,该无人知晓才对。
沈宴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这就是自己先前被他拒之门外的原因?
现下沈宴既然问出口,想来也是知道了当初的事情。
而今,不过就是故意试探自己。
若是此番自己不说实话,恐怕只会……
思及此,徐松石忍不住抬手抹了下额角的冷汗,他抱拳单膝跪地,艰难开了口:“当夜,是我亲自送大将军出了平州……”
赤羽站在沈宴身后,听见这话时,心口都颤了颤,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沈宴,生怕自家王爷情绪波动过大,伤了身子。
沈宴瞳孔骤缩,只觉得呼吸滞留在胸口,心脏处传来瞬间的刺痛,唇色都白了。
竟当真是如此,那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