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142)+番外
梁怀琛多疑,定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说辞,所以才下旨将她关在这里,等确凿的证据出现。
而那些藏在暗中的人,他们一边希望沈南迦消失,一边更希望她倾倒性的证词。
眼下的情形,她反而在这牢狱之中最为安全。
梁怀夕耐心听完她所讲的一切,丝毫没有怀疑,不问缘由,直截了当问道:“你想怎么做?”
沈南迦抿了抿唇,这其中关窍不难想得明白,梁怀夕心思缜密,不必多说也能参透,可她却没想到,他却是一点都不曾怀疑过自己。
她所说的一切,前提都要是在她所言为真的基础上,如若不是经历过前世,她自己都会怀疑自己的所见所闻,可梁怀夕就只是听她说,便坚定的站在了她的身边。
沈南迦哽了哽,看向他的眼神格外深沉。
“如果我死了呢?”
第75章 威胁
“陛下,当年虚宗帝开朝建国,皆因宁国公骁勇善战,用兵统军如神,这才特许了他独掌一军的特权,还给此军赐名‘兲盛沈家军’,更是有得见兲盛沈旗便知安定的美名。”
“乱世之下,有此能安定一方的军队是好事,可在先帝即位之时,战乱已少,无需太多的地方军便统一了军权,只因这沈家军个个精良,与其他兵卒不同才一拖再拖没有归入禁军。”
张太傅躬身进谏。
“如今,沈家军中出了叛徒,理当借此机会重整军权。”
他头发花白,腰背有些佝偻,与沈自炡一同是三朝元**事多年,却总是一副刻板的模样。
一旁的武官上前道:“陛下,如今寒部虎视眈眈,北疆的数座城池还尚未收回,军中唯有沈家军常年在北疆作战,最是熟悉寒部。”
兲盛朝的军事并不强悍,甚至是一朝比一朝落败,如今也就只有沈家军是最为强劲的。
文官向来看不起武官,自是不清楚这军政的薄弱,可这些在场的武官一个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没有沈家军,别说是从寒部手里夺回城池,就是随随便便的一场外敌侵袭,他们都抵挡不住。
梁怀琛高坐在那张龙椅上,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甩着腰间的玉佩。
自打事发以来,他每日收到参宁国公的折子堆了一摞又一摞,其中为首的就要数张典仪张太傅参的最勤。
文官列数种种罪名,武官难得齐齐现身请辞,既然谁都不满意,他就索性让这些人日日来这朝堂之上吵个够。
“此言差矣,正是因为寒部随时都会进犯,才要抓紧时机整顿军权。”张典仪依旧固执己见。
他的话很快又遭到了其他人的反驳,顾丞相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沈将军身残,宁国公与沈小将军如今又都在革职期间,重整军权后是要谁来统率一众将士?”
此话一出,张典仪的语气更是激进,“我兲盛难道就只他沈家几人是武将?诸位将军竟是掌不到任何兵权?”
他甩了甩袖袍,指着在座诸位武将,却不见一人敢与他对视。
武官位卑言轻,大多还都是家中荫封的官位,面对这样大的重权,还真的是无人敢接。
“放纵让他沈家一人独大,今日生出叛徒,来日岂不是要踩到皇权头上了?”
“陛下,宁国公为国效力这么多年,如今却是做出让家中女眷上战场的事情,未免将战事看的太过儿戏,恐怕是早已年迈,担当不了重任。”
从角落里传出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循声看去,只见是曾老太师扯着嘴角,语意极具讽刺。
顾丞相沉声道:“沈家世代为将,即使宁国公年迈也有其子接替。”
张典仪摆摆手,“若是沈将军身躯未残,自是新任督军的不二人选,可如今他已经成了废人,沈小将军虽武艺高强,但向来散漫不羁,担不得大任。”
将帅之才不常有,与兲盛而言更是难得。
眼看着顾丞相撩起袖子就要跟他吵起来,殿外的侍卫恰巧来报。
“陛下,永祎王求见。”
梁怀琛这才从迷糊的打盹中清醒过来,带着几分讶异和不满地打了个哈欠,扬了扬下巴示意要他进殿。
梁怀夕并没有因为他们的争吵停留,一袭紫袍官服,显得身形更加挺拔修长,他在御前跪地,双手呈上奏章。
“臣奉旨征收北疆田亩归来,详情皆已写于奏折之上,请陛下过目。”
高台之上的人对他说的并不感兴趣,只是让太监把东西接过,便让人起了身。
他挑着眉,仔细地打量着梁怀夕,眼中忧喜掺半,“你回来的正好,朕有一事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你作为巡军使在北疆一战中,可有察觉到沈家军有反叛之心?”
梁怀夕厉声道:“沈家军以守卫兲盛领土为信条。”
群臣中响起窃窃私语。
“这有什么好说的,这不该是职责所在。”
“守卫兲盛领土不假,就是不知道这江山姓什么。”
梁怀夕朝着声音传出的地方瞧了一眼,眼中带着如寒冰般冰冷的杀意。
这里的所有人,居庙堂之远,不体贴民情也就罢了,竟是还要疑心那些战死沙场的枯骨,真是可笑。
梁怀琛继续追问:“当时率军之人是谁?”
“沈小将军。”
“可在军中见过宁国公之女?”
“臣体弱,即使在军中,大半时间也几乎都在帐中休养,只听闻一位副将英勇过人。”
梁怀夕对答如流,沈南迦的身份已然暴露,他也没必要再刻意隐藏些什么。
“这位副将正是国公之女,她代父出征,乃是欺君。”梁怀琛拖长了尾调,有意加重最后几个字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