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62)+番外
耳边一遍遍反复着方才沈南迦所说的字字句句。
他苟延残喘这么些年,他以为她会过得好的,起码那人是她心中欢喜的。
可这些年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那双向来闪烁着璀璨星火的眼睛,如今形同枯槁,毫无生气。
“砰梁怀夕沉着脸,一拳打在树上,入木三分,鲜红的液体从指尖缓缓而下。
梨花落尽了,便只剩一地尘埃。
平津侯府——
回府后的晚膳,沈南迦是在焕清堂自己用的,谢祈昀一回来便去了慈寿堂,不用想,蒋依媛肯定也在那里。
“小姐午膳没用好,晚膳就多吃些吧。”云栈夹了些盘中精致的白玉粉。
虽说郎中叮嘱沈南迦还不能吃冰食,但她还是心疼小姐的,不忍看小姐食不下咽,特意做了些别的解暑吃食。
沈南迦还在思忖白日里的事情,只草草吃了几口便叫来了木青。
“你帮我查一个人,她是敛春阁的行首,名叫阮素。主要多留意些侯爷与敛春阁的来往。”
她话音刚落,木青便从怀里掏出了几页纸张。
“前些日子清风斋常有一个小厮跑腿送信,小的多留意了几次,发现他竟是多次去往敛春阁,于是我便趁那人不注意偷偷留下了几封信。”
沈南迦不想竟然得来全不费功夫,接过信件仔细翻看。
阮阮相思。每一封的开头都是。
每一封信,字字句句,无不是谢祈昀对阮素的爱恋和思念,这让她忍不住想起前世。
谢祈昀将一纸休书甩给自己时,说的那句,“阮娘乃我一生所爱,即便只是妾,也不是你这种不贤不德之人可以相比的。我就是要以正妻之礼娶她,只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阅毕,她便又将信件全都一一折好。
沈南迦原以为自己会很气愤,崩溃。可事实上都没有,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悲,即便是这样的偏爱和痴情,最终也没能拦住谢祈昀去求娶长公主。
“你拿了这些信不会叫人发现吗?”
木青默默道:“不会,自上月起,便没有从敛春阁而来的回信了,只有清风斋每日一封送出去的,即使是少了,侯爷也不会发现的。”
沈南迦挑眉疑惑,没有从敛春阁而来的回信?
今日谢祈昀和阮素的对话她并没有听多么仔细,只依稀记得阮素好像说了一句别再纠缠怎样的话。
既然如此,究竟是欲情故纵还是单相思呢。
入夜,谢祈昀披露而来,脸色比从回程时在马车上还要阴沉几分。
只是浅浅地瞥了一眼,沈南迦便知道定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不好的。
也正如她所料,谢祈昀落座不久,便抬手打翻了她递上的茶盏。
“你马球打的挺自在啊。”
沈南迦一脸无辜,装作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不是侯爷让妾身敞开了玩的吗?”
谢祈昀一哽,恼羞成怒起来,连带着桌上的花瓶也砸了。
“你这时候倒是很听我的话啊?!”
“你一个妇人家家,怎能抛头露面的跑到那马球场上去跟男子打球,还引得那么多人看,有辱斯文,成何体统!”
“你把我的面子放在哪里?啊?也就是你兄长在,若是他不在你是不是要跟外男去打了啊?!”
沈南迦低着头,放空似的盯着脚尖,她知道,若是谢祈昀真觉得驳了面子,根本等不到这会才发作。
谢祈昀撒够了气,甩着袖子狠狠瞪了她一眼,怒道:“去祠堂给我跪一晚上,好好想清楚什么是妇人该做的,什么事不该做的。”
“是。”
俯了俯身,沈南迦迫不及待似的就往外走,根本不管那火冒三丈的大公鸡还要再训斥些什么。
等到谢祈昀转过身时,人已经快走出了院门,气的他躲着脚直喊:“我叫你现在去了吗?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然而这些都没用了,他喊得再大声,也只剩个什么都听不见的背影。
“小姐这又是何苦呢?认个错说不定侯爷就不会罚这么重了。”
云栈是彻底糊涂了,她家小姐前阵子认错服软二话不说就晕倒的把戏用的炉火纯青了,如今怎么又犯起倔来了。
沈南迦点了根香,吹灭,随手插在香炉中,然后掀起衣摆潇洒跪在蒲团上。
“傻云栈,若是他想罚早就罚了,这罚跪祠堂是慈寿堂里的人想让我做的,早晚都是要跪的。”
云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小姐真要跪一晚啊。”
“当然,”沈南迦扬眉,“打蛇自然是要先让蛇放松警惕啊。”
云栈不懂,但也没多问,小姐已经安排木青去做些什么了,她只要保护好小姐就行。
她陪沈南迦跪着,还不忘把自己的衣摆往她膝盖下垫一垫。
也不知道跪了多少个时辰,起风了,风越来越冷,祠堂里冷得刺骨,烛火绰约,映出两个单薄的身影相依偎。
又过了几个时辰,天蒙蒙亮了,晨光熹微。
外面却募地嘈杂一片,一个小侍女急匆匆跑进了祠堂。
“不好了夫人,四房婶夫人自缢了!”
第32章 血书
天刚蒙蒙亮,昨夜的风起的突然又急促,一夜过去,除了落满了院子的落叶与落花还能彰显着大风刮过,其他一切都很是平静。
沈南迦趴在云栈怀里睡得正香,夜里太冷,两人又是急急忙忙关窗防止烛火被吹灭又是燃烧纸钱取暖,一直折腾到天快亮起才稍稍合眼。
“夫人,不好了夫人,四房婶夫人自缢了。”
侍女急匆匆闯进来,惊醒了沈南迦的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