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安(71)+番外
闻言,阮如安也是抬起眼眸同穆靖南视线相对,正色摇头道:“当真不知。”
他这话倒是问得好笑,就算她知道今儿个霍若宁会讲那么个故事,她也不会贸贸然跟穆靖南说啊。
两两相视,穆靖南也不知想在阮如安的眸色里寻出些什么,可一番凝视,他又敛回目光,那垂在膝上的手握成拳。
他轻吐了口浊气,缓声道:“你前几日同我说,此番阮氏出事,我护了你阿耶,保他无虞。”
穆靖南骤然提起这事,倒让阮如安心虚几分。
难道她前几日扯谎被谁捅到他面前戳穿了?
“这些天,我翻遍了御书房里的文书信笺,为曾找到半分你所说的‘实情’。”
话音落下,穆靖南便不再开口,等着阮如安反应。
此番他语气平平,面上无异,更叫人看不清情绪,阮如安心头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臣妾不懂前朝事,此案其中辛秘,都是陛下先前转述,许是臣妾愚钝,会错了意,还请陛下恕罪。”
一口一个“陛下”“臣妾”的,穆靖南怎么听怎么不顺耳,他复攥紧了些手心,冷声道:“你非要这般同我讲话吗?”
他这番不耐又愠怒的态度,瞧着像是兴师问罪一般,倒让阮如安更觉得莫名其妙。
阮如安耐着性子,柔声问道:“那陛下希望臣妾如何同您说话?”
其实若按着往常,阮如安当然是会巴巴地贴上去细声细语的哄人。
可到了眼下,穆靖南分明就是无理取闹,还将姿态拿捏的这般高,阮如安虽不恼,却也偏不愿顺着穆靖南的话往下说。
况且,将人怒气引出来,酣畅淋漓的吵一场,也总比一直犹犹豫豫小心翼翼跟人来回拉扯的强。
果真,阮如安说了这话,便见穆靖南眼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
原本是想跟阮如安好声好气说几句他这几日从镇北王那里搜罗来的关于阮相和阮如晦的蛛丝马迹,可被人这么一激,穆靖南是彻底捱不住了。
他猛然直起身子,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意,声音低沉,带着隐忍的怒意:“你是真听不懂?还要为了个外头的男人和我闹吗?”
这一问,问得阮如安面色一滞。
阮如安不知道和穆靖南没见面的几日里,他听了什么传言,又被那个白暨嚼了什么舌根。
可这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些……她自嫁给穆靖南伊始,从来遵守为人妻的本分,哪里就成了他嘴里那水性杨花朝三暮四般的人物?
被人这般指摘,偏这人又挂着一张同自己朝夕相处六年的亲密人的脸蛋,也不知怎的,阮如安只觉委屈,心头的那点谋算去无踪迹,鼻尖也泛起酸意。
见妻子眼眶发红,穆靖南也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凶了些。
故而,他深吸口气,待平复些许,他试图放缓声线,继而轻声道:“这些日子以来,我费尽心力苦苦查证,为的不过是护你和孩子们周全、还岳父清白。”
“我事事为你设想,你却还一门心思念着你的旧情人,又将我置于何地?”
第38章 揭过 “你嫌了我,又何必拦着我,我死……
穆靖南说的来了劲儿, 阮如安心头不仅生出几分委屈,还觉着荒唐的可笑。
什么叫事事为她着想?
穆靖南若真为她着想,岂会事先半点招呼也不打,便一声不吭的就给阮氏冠了这般大的罪。
若真为她着想, 又何以将郭子寒那般要紧的证人偷偷藏起来, 让他们找寻不到, 更无从获取证据。
他若真一心为着她着想, 又何以藏着掖着暗中筹谋将阿耶阿弟藏起来, 让她此番不得已小心试探。
说白了, 若穆靖南没有闹这一遭, 她定然是安安分分的做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皇后, 绝不会和前朝有任何来往,更遑论会和霍若宁再生交集。
如今他反咬一口, 将话说的这般难听,还好意思指摘她有错处?
这样想着, 这些日子积累来的憋闷涌上心头, 阮如安索性借着这股劲儿,颤抖着背过身去, 她攥着锦帕捂着眼角, 待眼眶湿润,她又侧过头来。
阮如安红着一双眼, 满目委屈,“如何都是你在理, 我对你的情意, 你难道瞧不见么?说什么别家郎君的,我只说一条,若我一心念着他, 岂会退婚嫁你?你当我是什么贪慕权势的人么?”
毕竟六年前才从寒山寺回京城的穆靖南委实也同“权”和“势”没什么干系。
阮如安下意识还以为穆靖南是因为昔日她和霍若宁定过婚的事情而心生膈应。
她哪里晓得……眼下穆靖南在意的,是阮如安身边那两个霍若宁的人。
既是不知者无畏,她只小心翼翼观察着穆靖南,这才继续道,“你是没了记忆,可却也不该这般羞辱人。”
闻言,穆靖南神色一滞,眸中霎时泛起涟漪,他欲言又止,手微微抬起,又缓缓垂下,瞧着纠葛万分。
打量着穆靖南有所动容,阮如安才敢由着情绪上头,说话间语气也愈发激动,更是哽咽起来,“瞧着你是移情别恋了,自然如何也看不惯我,索性让我死了去,叫我好去阎王爷那里做个明白人,也不必在这里凭你这般对待。”
说着,阮如安作势就要起身,她身形微颤,眼中泪光犹在,盈盈欲坠,满面凄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