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宝宝……”他呢喃着咬/吻她耳垂,在她的啜泣声中倾泻而出。
宝意喊了无数次慢一点得来的都是变本加厉,有那么几个瞬间,她觉得自己会死,她能感受到他的怒气,却又不是冲她,那种愤怒和压抑滋生出更浓烈呛人的欲望把她淹没,宝意像是被巨幅的海浪顶到了半空,顷刻间就能粉身碎骨。
可她想要骂他的心都因为那三个字粉碎成泡沫。
“周嘉述……”她轻声叫他,“你真的会说话了,是真的。”
不是偶然,不是误打误撞,他今天开口两次,说了六个字。
宝意几乎是颤抖着给静姨打电话,她无数次见过静姨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到过她的崩溃和无助,也亲眼看着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和执着,她太紧绷了,像是一根拧紧的弦,随时都会断掉。所以宝意几乎一刻也等不了,立马给静姨拨了电话,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静姨静姨静姨我听见周嘉述叫我名字了!真的,是真的,两次,肯定不会错的。他可能真的……真的要恢复了!”
周嘉述拦都来不及拦她。
电话那端的涂静愣了几秒钟,有时候人就活那一口气,之所以还能顶得住,是没有宣判死刑,但离绝望也就是一步之遥了,内心深处早就做好了永远无法听到儿子说话的准备。
于是宝意那欢快的报喜却像是从另一个陌生的世界里传过来,那一瞬间只剩下迷茫,她是谁?她在说什么?我又是谁?我听到了什么?今夕又是何夕?
直到很久之后,才能听到大脑清晰地嗡鸣了一声,一口不知道郁结了多久的气顿时翻涌,她忍着强烈的想要干呕和痛哭的欲望,用最平静的语气反问了一句:“宝宝你说什么?”
“是真的静姨,我发誓,绝对不是我听错了,周嘉述叫了我的名字,两次。”
“你……你们别动,阿姨现在过去,我们去医院。”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涂静慌乱地收拾着自己的包,甚至都来不得跟老板打个招呼
,慌张地自行离开了,“怎么开口的?是有什么契机吗?还能说别的吗?”
她事无巨细地问着,生怕遗漏什么细节,最后才想起来问:“你没有事吧,声音怎么这么哑。”
宝意躺在床上,靠在周嘉述的怀里,握着手机的手突然收紧,闯了大祸般回头看周嘉述,捂住自己的嘴,半晌才挤出一句:“没事静姨,有点上火。就刚刚……那个……我们军训完回家……”
她看着周嘉述,脑子里天人交战五雷轰顶噼里啪啦炸烟花,就是组织不出来一句合适的措辞。
平时里抖机灵搞怪脑子反应极快,这会儿突然木讷起来了。
所谓乐极生悲,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尤其旁边还有个人在幸灾乐祸。
周嘉述甚至抬腿摩挲了下她的腿,大手抚摸她的腰,顺着她的腰线往上,一直摸到她锁骨的位置,笑着看她,一脸看戏的表情:嗯,看你怎么编。
宝意好不容易糊弄过去,愤愤骑在周嘉述身上拿枕头捂住他的脸,恨不得把他搓扁揉圆狠揍一顿。
他躺在那里比划给她看:又起反应,你确定要再来一次?
说着,他摸过手机看了一下表,傍晚七点十分了,涂静这时候一般在加班,从她律所到这里,可以直接避开晚高峰的拥堵路段,走高架桥换环城高速路,最快的速度四十分钟就能到。
四十分钟……太急了点。
宝意咬牙切齿地给了他一巴掌:“我又没疯,你快去洗澡换衣服,然后我把你东西挪到隔壁卧室去,你不许露馅,不许跟阿姨说你是那个时候说话的,你敢说你就死定了。”
周嘉述偏头笑了半天才颔了下首。
不过没让她收拾,拉着她一起冲了个澡,然后自己简单收拾了一遍,比划说:待会儿关上门,他们不会进卧室的。
宝意这才松了一口气,两家爸妈在家里都很少进孩子们的卧室,很有边界感,现在都大了,应该……确实不会无缘无故往卧室进吧。
但宝意大概是心虚,还是开了窗通风,把香薰都摆出来,床单扯下来塞洗衣机,垃圾都收拾一遍,确保没有一丝味道,没有一个套残留在任何角落,周嘉述看她忙前忙后跟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他们不是小孩子了。
父母都接受的恋情,甚至放心让他们住在一起,就是知道他们彼此都有分寸,也知道该如何相处,不会走到不可挽回的局面。
两情相悦,又有什么不可以做的呢?
周嘉述过去抱起她,把她放在阳台延伸的台子上坐着,公寓外面是连绵的山和水,日暮西沉,天边被灰蓝浸透,月光悄然升起,宝意坐的高度,和他视线正好平齐,她直勾勾地看着他,沉默而呆滞地问:“怎么了?”
他比划:想亲你。
宝意眼神明显划过几分无语,惹得他笑意更深。
“不行,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正经点。”宝意捏他的脸,慌张不安地不停看表看门口,好像觉得长辈随时会进来。
周嘉述攥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将她抵在玻璃上,深深吻过去,宝意挣扎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妥协了,闭着眼,笨拙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