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这么多次,她还是生疏。
大概……还是不够多。
高中那会儿,每次接吻都像是偷来的,她很少能真正放松下来。
这会儿也是,周嘉述其实只是不想她一直紧绷着,可发现她还是紧张,于是停下来,打了一行字给她看:你的吻技不如你咬我的胸热情。
宝意顿时脑海里闪过几个不怎么健康的画面,然后恼羞成怒打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讨人厌。你亲不亲了……算了别亲了,我觉得静姨快到了,你把我嘴巴亲肿了,我就……我就……”
宝意想说两句狠话,可想来想去也觉得没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
周嘉述笑着蹭了蹭她鼻尖,起身比划说:不逗你了,但再亲一会儿。今晚估计不能一起睡了,真是遗憾。
宝意心说不要了吧,可还是下意识凑近他,几乎无意识地碰上他的嘴巴,主动亲了一下,小声问:“为什么?”
因为涂静不会多等一秒,会立马带他去医院去见医生,一个医生估计都觉得不够,说不定还要让周韫宁想想办法请专家会诊。
宝意坐上去医院的车的时候,没想到两家的父母全来了,这会儿涂静开车,申卉坐在副驾驶,俩孩子坐在后面,两个爸爸在后面那辆车。
申卉扭头高兴地问:“怎么开始说话的?具体什么情况?是不是有什么契机啊?当时你俩在干什么?”
宝意:“……妈妈,我都说好几遍了。”
编了好几次瞎话了,别问了妈妈,再问我怕我忍不住坦白,多糟糕的场面,说完我俩就名声扫地没脸见人了,你闺女怕是以后也不想说话,跟他一起自闭了。
申卉“哎哎”两声:“这不是觉得高兴嘛!你这孩子,问你两句还不耐烦了。”
周嘉述忍笑忍得辛苦,握着她手的力道忍不住收紧,然后被她报复似的狠狠捏了一下,腿也挪过去踢他的腿,两个人在后座差点打起来。
去了医院,这会儿医生都下班了,周韫宁约了相熟的医生过来检查,叫了耳鼻喉科脑科神经科和心理科的医生一同会诊,折腾了很久,周嘉述也没能再说一句话,直到要走的时候,涂静因为工作连轴转了几天,加上今天情绪波动太大一直劳累到现在,头一晕差点摔倒,周嘉述隔着人群正好看到,脱口而出了一句:“小心。”
涂静平静了一个晚上,突然捂着眼睛痛哭出声。
是真的。
都是真的。
医生也有点激动,抓着周嘉述和梁宝意再次询问:“他叫你名字的时候也是类似这种情况吗?”
宝意正襟危坐,人虽然活着,但灵魂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她艰难点头:“嗯,当时我……刚洗完澡,地上很滑,我差点摔倒,他……路过,可能吓到了,就叫了我的名字。”
第50章 Chapter 50 完结上
折腾一晚上, 医生根据各项检查和他整个病程的细致分析,推论周嘉述是声带创伤性损伤和大脑神经损伤共同作用下导致的失声,很有可能还有一部分心理原因。
他的声带损伤反而是最轻的, 所以这么多年无数次的检查都告知他,他有发声的条件, 唯一的可能是颅脑损伤导致的神经受损,但他的脑部ct片、核磁共振, 都看不出来明显的问题。
颅脑损伤极易导致脑神经受损,但他的症状却并不明显, 除了失语之外, 没有其他特征性的症状。
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法真正确定病因。
人脑是最精密的器官, 神经损伤具有一定隐蔽性,医生研究过一些类似的案例, 但都不尽相同, 参考性不大,很难预估病程会朝着好的还是不好的方向发展。
也有医生比较乐观,说做了这么多检查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很可能的原因就是损伤较轻,大脑有一定的自我修复能力,说不定哪天突然就能恢复了。
静姨就在这种反复的希望和失望中不断拉扯, 几乎半成的医生告诉她要做好永久失声的准备, 毕竟他已经过了发育期, 各项指标都趋于平稳, 时间越久,恢复的可能性越小。
也有半成的医生都告诉她可能问题不大,但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她,那到底多久才能恢复, 她还能做些什么。
就连亲戚朋友都劝,说医生是不会轻易判死刑的,这种情况,几乎已经是不可能恢复了。
从他八岁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一个年头,她原以为命运待她如此苛刻,这惩罚是如此冷酷且没有尽头,但直到这一刻,她痛哭出声,又觉得那十一年的折磨,都算不得什么了。
周韫宁过来扶住她,她紧紧拥抱着自己的丈夫,对儿子
如同坚冰般的愧悔在这一刻消融一二,于是他眼神里浓烈的担忧从那裂隙里渗进来。
她轻抚他脸颊,突然无意识呢喃一句:“你怎么都有皱纹了。”
周韫宁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她的目光永远看着前方、看着儿子,就是不看他。
她的冰冷像是一道枷锁,让他觉得窒息,可她也亲自把钥匙递给过他,她的眼神淡淡的,好像面对一个同事、普通朋友、一个合作伙伴,她说:“我知道你很累了,我也很累,你再找一个吧!小述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