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就两套, 写完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只有对知识崇高的敬畏。
她这迟钝的劲头……
周嘉述气笑了,半晌,点了下头,比划:做哪套?
要是再拒绝,恐怕她真的三天不理他了。
宝意想了下:“上周发的那套竞赛题吧!”
数学老师发来给他们扩展视野的,只要求他们看看题型, 有能力的尝试做一下, 但不强求, 因为挺难的。
但宝意是觉得越难越
好, 这样哪还有精力伤心难过。
周嘉述如果知道她这会儿在想什么,当场还要再呕出两升血。
梁文山是个大学英语老师,副业做翻译工作,这会儿在客厅看英文书, 鼻梁架着眼镜,表情专注,申卉女士是个会计,忙的时候也经常加班,通常是月末、季末和年末,最近倒是不算忙,总是能按时下班,这会儿在客厅收拾卫生,看见两个人开门进来,抬头看了一眼。
周嘉述性格内敛、稳重,比同龄人看起来要成熟一些,情绪很少外放,所以也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波动,倒是她女儿,出门的时候还精神奕奕,这会儿却蔫巴巴的。
申卉开口说了句:“你俩写作业,还是看会儿电视?”
宝意这才打起精神,抬头对妈妈笑了笑:“我们写作业。”
“那你们去房间吧!妈妈待会儿切点水果给你们。”申卉说。
宝意沉默片刻,突然摇摇头:“我房间的台灯太暗了,我们就在餐厅写吧,餐厅的灯亮,桌子也大。”
周嘉述突然看了她一眼,她在刻意和他拉开距离。
这本来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可明明是他主动先提的,他又能说什么,只能徒劳郁闷。
申卉也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说:“我打扫卫生呢,你添什么乱,回你房间去写,东西摆餐桌,待会儿你又给我搞得乱七八糟,少给我灵机一动,你台灯不亮把你爸书房的台灯搬过去。”
宝意犹豫,周嘉述突然拎起她后颈衣领,推着她往房间去。
卧室灯打开,满室温馨明亮,她的房间做了个小小的割断,其实倒像是个套间,从小到大,他来她家里的时间多,所以申阿姨会这样布置,甚至买书桌都会买更大的,实木桌,足足有两米多,坐椅书架都是成对的,一些他的书籍和资料,经常留在这里都不带回去。
太亲密了,亲密到她都不会觉得拥抱是一种过界行为。
亲密到她可以脱了上衣露出整个背让他给她涂药。
宝意闷声说:“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原则。”
她为自己开脱,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努力能做到的事。
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过来的,突然闹独立不是很奇怪吗
?
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上了谁,至于这样吗?
宝意脑子里忍不住地毯是搜索,他很少有走得近的异性。毕竟开口困难,在学校连老师都很少主动找他,很多事都是宝意代为传达的。
宝意作为金牌代言人,几乎一手包揽了他所有的社交。
难不成是网恋啊?
但他手机经常直接塞给她,也没见到什么陌生的ID。
难不成是廖婷婷?
他跟廖婷婷偶尔还聊几句,而且因为她们在一起时间多,他俩还挺经常说话的。
但也没觉得他俩对对方有什么企图。
宝意脑子里搜索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周嘉述敲了下桌子,意思是写卷子吧!
宝意也不再发散,她觉得自己可能也需要做套卷子冷静一下。
两个人分别把卷子拿出来,宝意的都皱成干菜叶了,她根本就没打算写,这会儿做第一道题就想打退堂鼓,但余光看到他已经很认真在做了,也只好强迫自己专心一点。
其实宝意小时候学习更好一点,那会儿两个人就经常一起学习,宝意的确是个很容易被影响的人。
他从小做事就认真,宝意跟他一起写作业,每次看他那么专注,就不好意思开小差,甚至隐隐有种较劲的感觉,看他认真,她会更认真,所以跟他待在一起,成绩就特别稳定,爸妈就越来越鼓励他们在一起。
而宝意本身就热情开朗,也真心希望周嘉述好,所以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周嘉述也会开朗一些,平日里手语都懒得比划,却偶尔还会用手语跟她吵架、掰扯些有的没的。所以静姨和周叔也很鼓励他们在一起。
然后他们就这样形影不离地长大了。
一套卷子写完,宝意都想骂人,这么难的题是人能写出来的吗?
她把他卷子扯过来看,然后郁闷道:“你真的不是人。”
他也没有写完,但比她写得要完整得多。
周嘉述不作声,只是懒散靠在那里,眼神肆无忌惮落在她身上。
她数学还不错,但对竞赛题很陌生,刚一直在揉头发,把头发弄得乱糟糟毛茸茸的。
真可爱。他想。
想上手揉一下。
但不行。
他微微偏过头,想要控制那一瞬间泛起的异样心思,耳边宝意还在嘀嘀咕咕:“这里怎么就求出来3的,你方程怎么列的,啊啊啊这什么破题。”她验算了一下,还是没懂,拽他,“不要盯着我的小树看,我是不会送给你的。过来给我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