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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宝意都没有再提这个事,两个人像从前一样读书、学习,放学一起回家,然后依旧一块儿在家吃饭或者出去吃饭,饭后一起刷题。
周嘉述也没催过她,甚至连偶尔恶趣味上来逗她一下都很少了。
然后期中考在各种原因的推迟中终于到了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末。
宜宁今年的冬天似乎要比往年冷一些,才十一月份,冷风就像刀子似的割人脸了。
宝意从来没有因为考试这么紧张过。
仿佛铆足了劲想证明些什么,答题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不停吸鼻子,早上起来穿了新的羽绒服,崭新的、洁白的,热,而且怕弄脏,宝意一上车就给脱了抱在怀里。
今天两个人没能站在一起,被挤得分开了,隔着人群,周嘉述的眉毛拧成深重的川字,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踩他脚了。
车厢里有人喷香水,甜腻的香味直冲天灵盖,窗边的人开了窗,大家头脑才终于清醒了些,但冷风呼呼地吹,最后宝意冻得流鼻涕。
心道不好,看着周嘉述的表情更心虚,可她原本还想着,短短四站路,没事的。
可是很快就有事了,上午考语文,宝意已经有些昏昏沉沉,中午紧急吃了感冒药,下午还是发作起来了,一边发烧一边对抗药效上来的困意,等考完试,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述,你能把我打包带回家吗?我一点都不想动了。”
出了考场,她跟个丧尸一样在后面步履沉重奄奄一息地走着,说着,吸了下鼻子,鼻塞流涕,神情恍惚。
倏忽,周嘉述停下脚步,宝意没注意,一头撞他身上,她呆呆说了句:“你在干嘛?”
他回头,比手语给她:我背你?
宝意笑了笑:“跟你开玩笑呢。那多难看啊,被人看见了我俩就要声名扫地了。”
本来最近学校就沸沸扬扬传俩人封建余孽包办婚姻,还有人造谣说,就是因为周嘉述不能说话了,周爸周妈重金给儿子找的童养媳。
徐行知之前非常夸张说过,梁宝意和周嘉述家同时买房,周爷爷直接签了两套分给梁家一套,后来同时装修同时结婚,两家妈妈差不多同时怀孕,周嘉述只比她早了两个月。
当时情况是梁家爷爷还在外地工作,提交了回宜宁的申请还没批下来,又着急给孩子们买房,就托周爷爷全权代理了。
不知道徐行知到底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传的,最后就变成了周家给了梁家一套房,买他们的女儿。
这前后逻辑都不通,但因为过于猎奇而被广泛传播。
宝意知道的时候目瞪口呆,可惜最后也没找到谁造谣的,于是把徐行知揍了两拳,徐行知大喊冤枉,并在学校的年级大群里喊了两句,别让他知道是谁。
虽然最后辟谣了,但大家看他俩的眼神毕竟不一样了。
但周嘉述没有开玩笑,他并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她看起来真的状态不太好。
宝意是很有活力的小孩,从小到大身体都不错,生病了也不耽误玩乐,小时候发高烧还能闹着去动物园看大象,一边烧得一张脸红彤彤的,一边兴高采烈。
但不常生病的人,因为免疫力好,生起病来反而会更严重。
周韫宁是个医生,周嘉述多少耳濡目染一些,中午是他去买的药,可这会儿看着她似乎更严重的样子,不由升起更多的担忧和自责,觉得是不是自己买错药了。
因为从中医来看感冒分为风寒和风热,从西药角度来看,感冒也分细菌性感冒和病毒感冒。
她早上吹了冷风才才开始流鼻涕,她下意识觉得是受寒了。
周嘉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扯住她手腕强行带她出校门上了一辆出租,用手机打字跟司机说,去二院。
周韫宁在二院,他顺便跟爸爸发消息,说宝意发烧有点厉害,感觉都有点烧得精神恍惚了。这会儿医院已经下班,周韫宁联系了熟系的人,让他直接去急诊那边找认识的医生。
宝意去先量了体温,已经快烧到四十度了,先开了一针退烧针,护士姐姐拿着放了针管的托盘走过来的时候,宝意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不想打针。”宝意苦着一张脸,整个人都紧绷着。
护士笑了笑,用一种哄小朋友的语气说:“哎哟,这么大了还怕打针啊。”
“我不是怕,我就是不想。”宝意嘴硬,整个人不停往旁边缩。
周嘉述太了解她,她确实就是害怕,从小就怕打针,爸妈说,梁宝意小时候去打疫苗,永远是哭得最大声的那个,每次按都按不住。
长大了不常生病,也很少打针,周嘉述其实也没想到她还是这么怕。
但他又无法开口,这会儿不管他比什么手语估计她都没心思看。
于是他上前一步,把她揽进怀里,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口,示意护士直接打吧。
护士忍不住笑了:“妹妹,打屁股针哦,你真要你哥哥在啊。”
宝周嘉述尴尬了一
瞬,宝意挣扎了一下,但力道微弱,周嘉述感受到了她的纠结,轻轻拍拍她的背,示意护士,没关系,遮一下就好。
他侧过头移开目光,护士看她是真的怕,也不敢再刺激她,自己给她摆了个姿势,褪下她的裤子,干脆利落地一针下去,宝意呜咽了一声,死死攥着周嘉述胸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