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洛仪上来扑进他怀里。
沈缇抱住她,纤细瘦弱。她整个被裹在他的气息里。
是的,此处,完完全全属于他。
冯洛仪也属于他。
在这里更有婚姻的真实感。
他们牵着手去了里面。
“刚才仿佛听见有琴声?”沈缇问。
冯洛仪赧然:“许久不弹,生疏了。”
沈缇一眼扫过去,看到了摆出来的琴,旁边还有书卷。
有女子闺房的感觉,生活的气息比从前在偏僻小院里强多了。那小院他没去过几次,更没进去过几次,但确实每次去,都有一种牢房之感。
压抑。
“哪来的琴?”沈缇拨弄两下,皱眉,“这琴不行。”
冯洛仪道:“不过闲来无事随便弹弹罢了,也没什么的。”
她也是同意,这琴不怎么样的。
沈缇问:“哪来的?”
冯洛仪还是说了:“便是当初,大人和夫人将我安置在府里的时候,和旁的东西一起置备的。”
那能有什么好东西。
那时候她落难了,在牢里等着官卖。沈家出钱把她买回来了。
当时是想着临时安置一下,沈夫人交待了管事,东西都是管事准备的。她又不是贵客,是个临时落脚的落难者。
偏僻小院里什么东西都不缺,一应生活物品都有,甚至连琴都有。只是每一样东西都普通寻常。
紧跟着,游学在外的沈缇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
要面临的是冯洛仪的去留大事。对抗父母、参加科考,每一件都是大事。
至于冯洛仪的生活质量,小院虽简陋些,但的确是什么都不缺的。
那时候沈缇才十六岁,实际上,还没过十六岁的生辰,但按照“翻年就算长一岁”来说,也可以说他已经十六岁了。
总之,十六岁的少年那时候要考虑的事都是之前十六年的人生中没有遇到过的大事,也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会苛待冯洛仪,且他每次见冯洛仪问她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冯洛仪自己也总是说什么都有。所以冯洛仪那时候过的生活,也就是那个样子。
于落难者来说,有个地方落脚,有片瓦遮身,还奢求什么。
但如今不同了,一切都落定了,冯洛仪有了名分,有了终身的依靠。
她已经是沈缇的妾室。
她被重新分配了院子,当然这院子没法跟殷莳的院子比,但也比当初的偏僻小院强了许多。
一应月例,都是姨娘的标准了。
基本上,回到了当年的生活水平。
只是翻出这张从小院里带过来的普通琴,还能看到那时候落魄潦草的影子。
伺候了沈缇洗漱,二人一起调了琴。
冯洛仪弹琴给沈缇听。
果然生疏了不少,没关系,沈缇从后面抱着她,伸手纠错。
他们的手从一起抚琴变成了十指交握。
沈缇忍不住亲吻怀中人的脸颊,至唇。
冯洛仪柔软似水。
少年男女初破才一晚,正如殷莳想的那样,怎会不食髓知味。
年轻男子血气方刚,终于有了纾解的去向,身体怎么可能不躁动。
待罗帐消停,香汗湿腻,年轻的身体彼此相拥。
沈缇咬冯洛仪薄薄的肩:“我有张好琴,名春生,回头给你。”
凡名琴,都有典故来历,有名有号,说出名号,别人便知道了。
冯洛仪听说过春生。
她呢喃应他,帐中呓语。
第61章
这一觉,殷莳睡得舒服死了。
早上一个人用了早饭,精神抖擞:“走。”
那两盆兰花,到底也没用葵儿亲自动手。
过去在殷家,殷莳只有大中小三个丫头,虽然也分了屋里屋外、衣裳钱箱,但很多活儿都是大家一起干的。
尤其葵儿本就是从粗使丫头一路干到贴身婢女,她勤快,并不因为等级高了就看着油瓶倒了喊人来扶。
殷莳小院里的氛围一直很好。
但如今,璟荣院里丫鬟一大群,绿烟荷心怎能看着少夫人的贴身大丫头亲自撸了袖子去搬那么沉一盆花,一路吭哧吭哧走到夫人那里去。
要叫夫人看见了,觉得她们欺负怀溪人,那可冤枉死了。
绿烟荷心虽然也不亲自搬,但她们安排了人。粗使丫头里头有特意选上来的身粗体壮有把子力气的壮丫头,唤了两个来抱花,一路跟着。
葵儿十分郁闷。
殷莳知道她怎么回事。在怀溪她算是个能干的,人勤快,字虽丑点但也能写能算。结果到了京城,便叫绿烟荷心给比下去了。
有落差,难受。
“心态放平和。”殷莳说,“这里可是京城”
“姑父还只是四品而已,若是王府豪门,钟鸣鼎食之家,别说你,可能我都没法跟人家的丫头比。”
“所以干嘛要比来比去的呢,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
“这些天,我瞅着你挺好的。”
又问云鹃怎么样。
云鹃孩子还小,刚进府那两天箱笼太多,实在太忙,叫了她进来帮忙。这几天没那么忙了,便没喊她,让她好好地奶孩子。
“英儿说,宝金嫂子昨天进来瞅了一眼,瞧着没什么事,就回去了。”
“嗯,叫她和外头的人都别急。我哥他们都没走呢,事情得一件一件地安排。”
算上云鹃宝金两口子她一共有两房陪房,如今沈家人先给他们安顿下来了。一时还没有差事,就等着殷莳安排。
不着急。
如今殷莳成亲才七日,她还在适应,他们也得适应。
说话间就到了沈夫人处,殷莳把两盆兰花拿出来献宝:“一盆给父亲,一盆给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