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157)

勾起了殷莳的回忆:“有一年,三郎突然喜欢上了簪花,跑来祸害我的花。我就觉得不对,让丫头去打听了一下,果然……”

“嗯?”

“让哥哥们带着去了那种地方,学人家簪花,玩起风流来了。”

殷莳摇头。

“后来呢?”沈缇问。

“他总来偷花。骂也不听。”殷莳说,“我便给他记帐,到了时候我便上门去收账。从他那里讹了一两银子出来。他便不敢再来偷我的花了。”

沈缇莞尔:“说一百次,都不如罚一次管用。”

“可不是。肉就是得割到自己身上,才晓得痛。要付出代价的事,就知道不能做了。”

沈缇很喜欢听殷莳讲从前在怀溪的生活,可惜殷莳没有讲更多了。

三郎一定还有很多破事,以后可以慢慢问她,便有得讲了。

不着急,来日方长呢。

待殷莳合上账册,他问:“看完了?”

“有事?”

“我好几日不在,你没摸琴吧?”

殷莳毫不心虚,自己捶捶肩膀:“我这看账册看了一下午了,你真是一点不心疼我啊。”

“那算了,改日。”沈缇忙道。

殷莳看着明亮阳光里的青年:“不如你弹给我听啊。我休息一下,账册看多了让人头疼。”

沈缇眼睛一亮,矜持地道:“亦可。”

婢女们过来收了册簿,摆上了春生。

沈缇修长好看的手指抚过琴弦,琴音流淌,风穿竹林般的意境便有了。

殷莳斜靠着引枕,饮茶,听琴。欣赏日光里青年俊美的眉眼。

鼻梁嘴唇真好看。

等长到二十来岁三十岁的年纪,可能自己都要被他吸引了。

待一曲终,殷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沈缇按住琴弦,抬眼:“怎了?”

殷莳道:“要是每天都能听你弹琴,不敢想象我这过得什么神仙日子。”

那多简单,我每天过来弹与你听就是了。

沈缇“淡淡”着一张脸:“想得美,我每日里没有应酬了?没有旁的事了?”

殷莳笑道:“那倒是。”

沈缇在璟荣院用了晚饭。

用完了,殷莳说:“早点走,待会天黑了还得打灯笼。省点烛火钱。”

沈缇无语:“家里差这点烛火钱?”

殷莳笑吟吟:“对了,你今天给的二十两我收到了,是给我的?”

沈缇道:“长川没跟你说?以后我每个月贴你二十两,可够用?”

“当然够。”殷莳说,“钱的事,我们不是第一天就理好了吗?怎么突然又想起来贴补我了?”

沈缇顿了一下,道:“那时候,跟你不熟……”

现在不一样了。

床帐里,他们的气息交织着。她的落红收在他书桌的暗格里。

他和她,无话不可说。

不管她怎么想,他已经认定她是他的妻子。

丈夫心疼妻子,贴补妻子,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一直你你你的,殷莳早就注意到了,从回来他就没叫过“姐姐”。

虽然也不敢叫“莳娘”,但是暗搓搓反抗的意思在那里。

殷莳道:“以后还会更熟呢,到时候再多给点。”

沈缇失笑,爽快答应:“等我升迁。”

待要走,又被殷莳喊住。

殷莳从榻几的抽屉里取出剪刀,从花瓠里抽出一支芍药剪去下面的枝条,递给沈缇:“拿去。”

沈缇捻住,轻旋:“给我?”

“笨蛋。”殷莳骂道,“给你赠佳人用的。”

傍晚,天欲昏未昏时分,才子翩翩而至,鲜花簪在佳人云鬓间。

她设计得多么美好啊。

不辜负他给她弹琴听。

不解风情的直男,真是枉费探花郎的名号。

“母亲今日也簪了我的花呢。”殷莳说,“可美了。”

“哦。”沈缇抬起眼看向殷莳鬓间。

她已经簪了一朵。杯口大,开得饱满,人与花不知道谁更艳。

“好。”沈缇捻着芍药去了。

身后还听见次间里殷莳追问婢女:“换好补子的官服送过去了吧?”

沈缇迈出了正房。

天色果然昏了,长川准备好了灯笼。待会送完沈缇,他也要回自己的住处,需要照明。

两个人一起离开了璟荣院。

沈缇将芍药举至鼻尖,细嗅。怎好像,有殷莳的气息?

沈缇走了几步,忽然停下:“长川。”

长川垫上一步:“翰林?”

沈缇撩起下摆蹲下,把花递给长川:“帮我簪上。”

男子簪花常见,小厮们有时候也簪。长川很熟练地将芍药插进沈缇的发髻里。

沈缇摸摸,觉得位置不错。欣欣然起身:“走。”

冯洛仪已经被知会过今天沈缇会过来,她正在给沈缇整理官服。

今天官服都收回去改补子去,傍晚又送了回来。鸂鶒换成鹭鸶,七品升到了六品。

父亲说给她挑了个好夫婿,未来必中进士。

父亲的眼光果然好。他不仅中了进士,还点了探花。

但他,做了别人的夫婿。

院中有了响动。

过了片刻,婢女挑起帘子:“翰林来了。”

冯洛仪起身。

长身玉立的青年稍一低头迈了进来,抬起头,发髻上簪着一朵开得饱满的芍药,眼睛明亮,俊美年轻。

当年提亲的人当中,没有人容貌胜过他,没有人才学胜过他。

如今看,也没有人人品胜过他。

幸而当年,父亲取了他。

冯洛仪绽开笑容,过去牵了沈缇的手:“你来啦。”

冯洛仪总会迎他,像所有的妻妾迎接丈夫。沈缇愈对比,愈是明白姐弟与夫妻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