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球还在滚动,一只只闪着幽光的枭鸟双眼从宋终身上挪开,盯着滚向前的血腥味木球。
木球在巨大夜枭的注视下直直向前滚动,机械性的声音横冲直撞的滚过夜枭。
咔!
离得最近的枭鸟没有离开站立的断墙,一只利爪探出,抓住木球。
木球瞬间裂成一地碎片,灰堆土地上只剩一个小坑。
木球中的血腥味四溢,嘶哑的号叫声此起彼伏。夜枭扭头看向宋终,大半腐烂的翅膀拍起,尖唳着俯冲下来。
宋终甚至没看清它的飞扑影子,战斗本能只来得及竖起长刀迎上。
锵!!!
血之刃斩开尖喙,像斩到一块无比坚硬的岩石,完完全全是巨力撞碎的。
夜枭被撞得后飞,宋终一跃追上,长刀从空中斩落,呼啸声中腐烂的骨节从关节应声而落。
夜枭最后时刻闪开了半边,没有被拦腰劈断,但也眨眼间失去了小半截身体,连鸟头都掉下了,依然没死。
鸟头滚在灰堆里,发出嘶哑的叫声,巨鸟鸟爪带着劲风回头扑击,裂开的胸骨里,一颗暗红的心脏扑通扑通缓慢跳动。
噗嗤!
宋终侧身避开鸟爪,一刀斩进心脏。
枭鸟腐烂的身体像一堆拆掉基石的积木,轰然破碎倒下。
心脏亮起一道暗红血光,宋终左右闪避,血光却像会追踪一样,追上她没入体内。
宋终脸色微沉。
这是……部分死灵生物留下的标记!
振翅声冲天响起,大半腐烂的枭鸟从夜鬼群后飞起,铺天盖地的鸟影如死亡阴影笼罩下来。
宋终估计刚刚斩杀的夜枭得有D阶了,这些巨鸟显然不会差太多。
战斗节奏好像再次回到了她敏捷只有1点的时候,属性高出了好几倍,只能在被攻击时应战,才有机会反杀。
危险,但……宋终不由得笑起来。
这可是她最熟悉的节奏!
宋终看向鸟影遮挡住的道路深处,大脑无比迅速地运转起来。
群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只,除非开启锁血,才有可能杀掉大半。但目的从不是来杀鸟,而是进入遗迹深处。
深处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就把锁血用了,那简直是亏得不能再亏。
群鸟黑影覆盖了本就昏暗的空中,枭鸟到来,夜鬼四散奔逃,有的来不及进入石门,慌不择路似的挤进了旁边的黑暗,彻底消失不见。
等等……鸟群从四面飞来,里面似乎没有指挥的头鸟?
宋终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迅速拧开腰间的群鸟酒囊,往身后泼去。
群鸟美酒散发出醇厚绵柔的香味,泼在身后灰堆,泼在木桶上。
离得最近的夜枭猛然加速,双翅扇出强劲风力,拍得宋终头发都全部向后倒去,利爪从斜向上护住身体的血之刃上掠过,唰地落在沾满酒香的地上。
宋终眼前一亮。
果然,禽类热爱的美酒,死灵鸟也挡不住!
扑棱棱——
夜枭群转瞬即至,一个个黑影掠过头顶,新的木球拧开,抛到上一个木球前方,宋终拔腿就走。
砰!砰!砰砰砰!
占据地面灰堆,啄食酒香的巨鸟被身后落下的同类撞歪,像满是车辆的高架桥,一辆车急刹车后,接连不断的撞击声响起。
光听骨头折断的声音,就知道这场“车祸”规模不小。
嘭!
木桶发出空洞的撞击声,宋终不回头都知道,飞在最前面的巨鸟硬生生被挤到了石门上。
木球在前方探路,宋终边跑边往身后泼酒。
得亏给小白喂酒前,宋终嫌土豆酒度数太高,干脆掺了一大堆水进去。掺了水的酒,那也是酒,只是度数低了点!
200ml酒变一升,倒是足够泼洒了。
飞落的枭鸟追逐着后方落下的酒水,木球边滚边被踢着走,宋
终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犁痕。
宋终像从倾斜滚落的山崩中冲出,直到看到地平线那一道红光亮起,终于冲出了头顶遮天的飞鸟群。
从空中飞落的无尽灰尘中,露出一座朱红庙宇,她正站在庙宇前地面上。
……不,不是露出。庙宇就是这个空间本身。
飞落的灰烬并不落在庙宇上,完完全全露出了本色。
它最顶端是看不到头的穹顶,几根朱红石柱断开,侧面大多已经坍塌,没有大门没有走廊,墙壁也只剩一半,像被巨力直接削掉一半。
往回看,被黑压压鸟群挡住的道路两侧,断壁林立,如同华丽建筑前建立的朝拜道路,正通往庙宇前。
虽然大部分已经变成了废墟、无法行走的断壁残垣,依然能看出最初的宏伟壮丽。
最令宋终难以置信的是……
这座已经残破不堪的庙宇,是古老的东夏制式。从上面能看出后来一代代传承中的屋檐,立柱,如此熟悉,如此陌生。
庙宇深处一片昏暗,望远镜叠加护目镜,也只能看到隐约立着一座神像。
或许不是神像。
青面獠牙的高大雕像带着蛮荒古朴的气息,但常见的鬼神举手投足狰狞不同,反而是庄严矗立着。
雕像非石非木,上面大部分雕刻的纹路已经模糊,看不出衣着制式,只剩下一片赤色。
无数条锁链从庙宇顶端和天空垂落,矗立着的雕像被捆绑吊起,牢牢束缚在庙宇最深处,锁链散发出淡淡的寒光,锁链上无数玄奥纹路流转着光芒。
雕像像是这里的囚犯,也像庙宇本身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