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院皇子他又凶又狠(119)
“呵,”他低低轻嘲,“也许那道密旨现在就在里面,也说不定。”
“我知道了。”江洄颔首,他多瞧了苏琅一眼,“你什么打算?”
苏琅试图伸展手臂,却紧接着又疼得呲牙咧嘴,他瞥了不远处被书本压住的一张纸,懒散道:“养伤呗,你今天这几拳,够我十天半个月不能出门见人了,啧啧,真狠。”
他摇摇头,眼含深意的目光自下而上,略带挑衅地对上了江洄的视线:
“你呢?要去找那道密旨么?那可是你翻身的唯一希望。先帝大约也很郁闷,他机关算尽大半辈子,驾崩前最后的希望,竟然是你?”
“与你无关,好好养伤吧,凌子焰我会去找。”
江洄起身,向凌之妍伸来手。
下山的时候,江洄一直很沉默,凌之妍瞄了他好几次,除了仍旧记得放慢步子,他竟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
他们走前,苏琅忽然提起一件琐事。
他叫住江洄,问道:“大约先太子走了之后吧,有次我同你提过,我妹妹她喜欢奇石镇纸,你可还记得?”
“怎么?”江洄反问。
“啧,到底记不记得?你送过没?”苏琅又问。
“自然是没有。”江洄剜了他一眼,带着凌之妍走了。
快到停马车的地方了,凌之妍又瞄了江洄好几眼,泽熙堂中的人早已走光,讲堂的门都大开着,里面桌案井然,案上的书卷和笔墨都已经被带走,又有小童清扫打理过,整洁干净。
二人走到闻家的马车前停下,凌之妍捏了捏牵着她的江洄道:“我回闻家?”
江洄似乎才回过神来,微不可见地蹙了眉道:“何故回闻家,你若忘了什么,让祈夏和忍冬过去取。”
昨日凌之妍是回了闻家住的,因为今早要来讲堂,跟闻十三娘一起也挺好。
想起前一晚留宿郡王府,凌之妍只觉握着自己的手滚烫滚烫,烫得她难以忽略。秋日的阳光依旧毒辣,淋在他们的身上,站得久了,皮肤上火辣辣的。
“住在郡王府,总是不太方便。”凌之妍垂眸。
“为何?”江洄低低道。
“我们又……”凌之妍粉嫩的唇抿了抿,额上已经沁出了汗,简单的话在齿间含了许久,却像被卡在了牙缝里似的,怎么也拔不出来。
清冽如冷泉的嗓音悠悠传来:“那么,我们在这里道别?”
掌中的纤手微微施力,紧握住了他。
染着光亮的耳尖逐渐红了起来,她小声轻颤道:“我不太想。”干净清爽,属于男子的气息一阵阵骚动着鼻间,脑子里明明在说放手,可被他紧紧握着的手,却也不忍挣开。
一声轻笑,打断了她的思量。
“既然不想,那便顺心而为,不好么?”
……
失去气息的尸体被从血泊中拉走。
剩下的人惶惑地跪在旁边,小心翼翼打量着突然闯进来喊停的女人。
此地是纪王庄子上的刑院,谢蕴赶到的时候,伺候小世孙的奴仆们都被押来了此地,纪王命令全数杖毙。
“任郎将,”谢蕴道,“烦请让您的人看好这院子,再找几个审讯的好手来,这些人昨日晚上在哪、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可发现任何异常,均要一一审过。”
“是!”任三十五道。
刑院外,江源几乎被挤到了守门的骁卫郎的身上,纪王世子妃步步紧逼,指着江源道:
“郡王殿下,这到底是我们纪王府的家务事,您让您的王妃将这刑院圈起来是想做甚?!”
“误会,误会,蕴蕴她就是要为小世孙问几句话,没有冒犯府上的意思。”江源赔笑道。
“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这些仆从没有照顾好小世孙,难道还有脸活着不成!”世子妃一边说着,眼泪一边淌了下来。
“若真这么论,你这当母亲的岂不是罪过更大……”江源嘟囔。
“你说什么?!”世子妃依稀听见了一点,横眉喝道。
江源连忙摇手道:“世子妃稍安勿躁,蕴蕴她审完就出来了。”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世子妃身上的熏香也实在太浓了。
刑院内,仆俾们被分开押到小房间里审讯,不停有新的供词汇集到谢蕴手中。
终于全部审完后,她又吩咐了几句,留任三十五的人看着,她则走了出去。
江源额上已经全是汗,见到谢蕴出来,立刻冲了过来:“蕴蕴,审出来了吗?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被活撕了!”
“你呢,交代你问的事情问了吗?”谢蕴理着供词道。
“问了!”江源立刻笑了开来,自豪地抹掉额头上的汗,“世子和世子妃昨夜都在宫宴上,并未跟着小世孙回庄子,老王妃倒是在,但她一向体弱不理俗务。”
说完,他撸了把滚圆的肚皮,笑道:“怎么样,任务完成得是不是很漂亮?”
“嗯嗯,不错。”谢蕴道,低低叹了口气。
世子妃见到谢蕴出来,立刻提裙冲了上来,毫不客气道:“谢王妃,您别太过分了!这毕竟是咱们纪王府的家事,咱们杖杀几个奴仆,还要获得你的准许不成?!”
谢蕴停下整理供词的手,清冷的凤眸抬起,闪过一抹锐利之色。
她一身利落的窄袖衫裙,刚从污糟的刑院里出来,裙摆上免不了沾到一点猩红。
“我夫妇二人奉圣命而来,自当要把事情弄清楚,世子妃又何必拦着?”
谢蕴的目光如一根针,准确刺进了世子妃眼里,对方的神色飘忽了一瞬,强行稳住了,但气势已经减弱许多:“不过是些奴仆,做错了事打死便是,有何好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