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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高冷世子当树洞后(13)

作者: 一颗绿毛球 阅读记录

程宝川哪里敢接,头摇得像拨浪鼓:“下官只是不明白,此案哪里还有疑虑的地方?”

若陈御史问起来,他可得有个交待。

陆执方官阶低陈御史一级,奈何家世过硬,兼得圣上器重,驳了判决眼睛都不带眨的。但他只是一个小小六品官,夹在中间很为难呀。

陆执方将文牍中的好几份抽出来,“看看。”

程宝川一目十行翻阅起来,渐渐地,眉头皱起,“小陆大人,你是觉得这些案子……”大理寺左、右寺分理京畿各县及地方州府的刑名事务,案子是按照归属地分别审核的,再到陆执方的案头汇聚。

这几起幼童拐卖案,都抓到犯人,有赃银或不止一位目睹拐卖的人证,可都不肯交待儿童被贩卖到何处,一口咬定在拐卖路上逃脱走丢了。

“驳回去,交由刑部重新统办。”

“下官明白了。”

程宝川压在心头的大石一松,成堆文牍转给司务递送,再陪着陆执方去狱中复核其他案件的供词。

从大理寺狱出来,已是暮色朦胧,余晖淡薄。

早过了散衙时辰,两人处理完首尾,一同去后衙马厩。马厩里稀稀落落,不止有银鞍宝马,还有更为便宜好养的代步驴子,不分贵贱地拘在了一起。

程宝川骑上他的大黑驴,同陆执方并行,叫衙外凛冽寒风一吹,打了个哆嗦,只恨自己没钱坐轿。

他年轻有为的上峰,小陆大人,人比他高,马比他骏,面不改色一夹马腹,撞入了疾行的冷风里。

镇国公府不缺维护雕车宝马的银钱。

共事三载,他从未见陆执方乘过车轿,怪了。

程宝川是纳闷,镇国公府的仆役却早看惯了。

西门距静思阁最近,世子爷习惯打马走西门。

府人见陆执方翻身下马,迎上去熟练牵走马匹去刷毛喂食。木樨掐着时辰守在门檐下,跟在陆执方右后侧禀告:“世子爷,大太太让你下衙去一趟,似乎是……是关于韩管事的事情。”

陆执方并不意外。

母亲掌家,他插手府务,这事本就越不过她。

他摘了官帽递去,“我换件衣衫再去同母亲问安。”两人顺着抄手游廊往静思阁去。

木樨继续禀告:“还有高管事说,事情办了。”

“她出府了?”

“姑娘在未时出府,我等爷下衙时,还未回。”

木樨嘴里的姑娘,并非府里小姐,而是馥梨。因还未到静思阁的地盘,他说话带了份谨慎。

陆执方唇边不着痕迹勾了勾,小角门供府人出入有禁行时辰,想来是玩得尽兴,才姗姗归迟。

正这么想着,游廊拐角就传来一阵笑闹。

如银铃轻撞,似鸟雀啾啾,一听就尽是些小姑娘的聒噪。陆执方没绕路,颀长身形乍然在拐角一现。

吱吱喳喳的几人齐刷刷噤声,成了一声不吭的鹌鹑,脑袋缩着,往一旁贴,生怕挡着他的道。

丫鬟们慢了半拍才稀稀落落道,“世子爷。”

陆执方稍一顿步,视线朝几人扫去,将馥梨偷偷看他的目光逮了个正着。馥梨眨眼,把脑袋低下去,发饰有颗小珠子乱晃。

发饰。

陆执方总算察觉了她那种不同之处。

总是潦草地分梳两边的乌发,挽成单螺,用荷色缎带勾一颗丹珠,很是俏皮灵动。

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陆执方想不起缺什么,亦不知她偷偷瞄他的好奇目光是为何。他不好盯着丫鬟看太久,很快走了。

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身后丫鬟们如蒙大赦,自以为低声地唏嘘感慨。

“都说了不走这条道,果真撞见世子爷了。”

“连碧说这条道回去快嘛。”

“还说呢,是谁磨磨蹭蹭的。”

……

木樨拧眉,世子爷还没走远呢,这般沉不住气,小丫鬟规矩真没有学好,得同高管事好好说说。

他再觑一眼世子爷,陆执方狭长眼眸里竟闪过点笑意,难得没让他去敲打那些丫鬟府内不得喧哗。

大太太苗斐住在清夏堂。

院门丫鬟来通传时,她正在看一封邀她到恩孝寺礼佛的帖子,闻言放下了帖子,“让执方进来。”

陆执方换了身宽松直袍:“给母亲请安。”

“衙门就这么忙,庐州回来都没歇几日,就赶着去点卯了。”苗斐看儿子脸颊比出公差前瘦了一圈,皱眉不满。别家都是气儿子不成器,她恼他太上进。

“告假都有定数,出公差前定好的。”

陆执方还在以微微躬身的姿态立定在她跟前。

苗斐默了默。

小儿子出生前后,陆执方刚入仕,她忙亲力亲为照料孩儿,陆执方一心扑在仕途,明明同住一家,不知不觉就生出一种距离感。说生分吧,日日请安问候都不落下,说亲近吧,他心头想什么,她全然不知。

若不是今日一早,高扬就等在前院。

她还不知道陆执方逼着韩长栋把府里总管钥匙和账册都交了。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口人,关系错综复杂,韩长栋不是无缘无故坐上的管事位置。

“韩长栋的事,是什么章程?你同母亲说说。”

“叫他腾出位置一阵子,给高扬练手。父亲若是问起母亲,您就说是我的主意,有危机才不懈怠,再闹出像昨日寿宴那样的事。”

管事是家主的左膀右臂。

韩长栋是老管事病故后接任的,这两年办事中庸无功无过,凭陆执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光是一个色字,还触不到父亲的逆鳞。他需要有更大的罪过。

苗斐不太相信:“就这样?他没讨你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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