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高冷世子当树洞后(43)
馥梨和岳守信忙忙碌碌的结果。
荆芥一身轻功了得,事先已在屋顶熟悉了院落的结构,判定出几个藏身好地方,每抓住一个经过落单的,就用手刀劈晕,拖到厨房门口,让他们处理。
有那些两两一组巡逻的,声东击西引开其中一人,再如法炮制。渐渐地,柴房的人比木柴还多。
岳守信力气大,将他们手脚都捆得结结实实。
馥梨把破布和干草絮塞到他们嘴里,防止醒了呼喊同伴。荆芥说,这满园乌合之众,要论一挑一,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投鼠忌器,又怕一拥而上混乱,世子才想出来一人拖延时间,一人逐个击破的对策。
高呼山脚没官兵的那声动静,馥梨也听见了。
她竖起耳朵,留意隔壁屋激烈的打斗声,没一会儿便消停了。有人打开了柴房门,寒风呼啸卷入,他衣袂翻飞,是安然无恙的陆执方。
馥梨一下子跑到他跟前:“世子爷。”
陆执方亦在垂眸看她:“人都处理完了。待会木樨会带着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赶到。时辰不早,我让荆芥先送你回府去。”
馥梨一愣,“那些和我一起过来的小孩呢?”
“已失了踪迹,大理寺抓了这些人,会先审问孩子下落,尽全力搜捕。”
“那还需要画像吗?”
“需要,但他们口供更重要,画像倒是其次。”
陆执方招手,就要示意荆芥过来。
馥梨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袖,光滑冰凉的料子,将她拢在怀里保护的时候,却透着陆执方身上的暖。
她讪讪松了手。
这日仓促混乱,她还有很多想问陆执方,是顺着那些白玉菩提珠找来这里的吗?是怎么突然从墙边冒出来的?替她挨的那一下铁铲,有没有伤着哪里?
问题太多,抬眼又见木樨领着一行人赶来,迟些还有更多需要收拾善后的在等着世子。
眼前的青年郎君仪容难得凌乱,薄唇一角破损,流出的血迹已干,可楚楚谡谡依旧,如寒潭清影。
“怎么了?”他在等她的下文。
馥梨摇头,从失而复得的小布袋里,掏出皱巴巴软乎乎的帕子,塞到他手里,指了指他的唇边,“我在静思阁等世子回来,无论多晚都等的。”
凛冽寒风卷过,天空落下细雪。
晚一步赶至的官差手持火把,照亮了纷纷扬扬,细雪萦空如雾转的院落。
小姑娘乖乖跟着荆芥走了,走时眸带愧疚地看了他一眼。陆执方不用问,都知道她在忧心些什么。
皇都里,很多女郎有意无意给他递过手帕。
香云纱、浮光锦……最差的也是雪锦,刻意翻出的那面,多是精巧瑰丽,展示心思的绣花。
陆执方垂眸,看他第一次收下的帕子。
对方给得随意,没半分旖旎心思,是块连绣花都没有的细布,柔柔的芽绿色,就像春天野地里冒出头的小草。陆执方没拿它擦什么,叠好了拢入袖里。
第21章 小姑娘不记仇,他替她记……
纷纷细雪下至深夜,静思阁的主人仍未归。
馥梨在窗台下作画,案台摆着小陶炉烧水,每每墨汁快冻结,就在墨堂底下的空腔注入一点温水。她呵出一口气来,搓了搓手,听见有人敲门。
还未应,听见木樨的声音:“馥梨姑娘不必开门,我来转达几句话。一是世子爷今夜歇在衙门,不回静思阁,叫你不必等。二是爷让姑娘早些熄灯。”
“好,我知道了。”
馥梨埋首,把纸面上女童细幼柔顺的小辫子勾勒完,再去画下一张,蓦地听见木樨打喷嚏的声音。
她纳闷抬眼,盯着隔扇门:“木樨小哥?”
木樨“哎”了一声。
“你怎么还不去歇息?”
“馥梨姑娘何时熄灯,我何时歇息,世子爷交代的第三件事。”木樨声音闷闷,似乎在强忍着呵欠。
馥梨连忙搁下了画笔,吹灭了窗台的灯。
她自己能熬,见不得旁人跟她一起熬。木樨声音渐渐远了,自言自语带了点笑:“爷料得真准。”
她阖上窗扉,踩着流淌的月光,钻入了床帏。
软枕厚实,褥子暖和,扎实棉被的缎面却温凉,要躺一会儿才会染上人的体温。少女在昏暗里眨眼,好半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尾,把脸埋到被子里。
翠枝凝酥白,空阶积寒玉,是雪后的静思阁。
清晨,馥梨进了陆执方寝屋打扫,最先检查那扇常开的琉璃窗有没有飘雪积水。她手掌细细拂过窗棂这一侧的内墙,听到有好几人的脚步声传来。
“审了一夜,可算撬开了这几张嘴。”
“老樊徒弟做了画像,杨柳村往东西南北各向的驿站都贴了海捕文书,出入城的卫兵也得了通知。”
“这一次,绝对不能叫老柴逃了。”
“诸位辛苦,议事完了,请留在府里早膳。”
这些人有穿官服的,有便服的,馥梨见过的那位程大人就在里头,几人正在议论昨夜抓捕的那伙人。
陆执方最先迈进来,一眼看到了馥梨。
她今日难得画了妆,他眸光转了一圈,在她饱满的额头和眼底稍稍停顿,“去泡壶茶来。”
馥梨应声去了,泡了一壶寿州黄芽,再端着托盘来,先奉客人,再将银兔毫釉茶盏放到陆执方手边。
“一旁听差。”
“好。”
她回到博古架那头收拾,几人议事到尾声,她也案情听了个七七八八。缪世鸣只承认这一次以收仙童为借口贩卖幼儿,拒不承认以往的作案经过,官府正依据目前汇总的消息,抓捕老柴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