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情深(222)
蓝嘉拿出做绒花的材料,戴着眼镜,坐在窗边捣鼓。女佣在收拾房间,将她说的那些不要的东西都拿出去。
“二小姐,这个打火机需要丢吗?”
蓝嘉不会抽烟,也不抽烟,在她的房间里冒出男人的东西,不用猜都知道是易允之前留下的。
闻言,女孩抬头看去,佣人的手中拿着一枚定制的打火机,外形简约,质地极为精良,边缘勾着细细的黑金。
蓝嘉伸手,“给我吧,以后要还的。”
女佣递给她。
冰冷的打火机落到手中,有些沉甸甸,她拿在手里细细打量,干净剔透的镜片折出清凌凌的光,落进女孩乖巧睁圆的杏眸。
蓝嘉的拇指轻轻一擦,幽蓝的火苗蹿起,她盯着这团火,跳跃的芯儿在眼底燃烧。
易允遗留在她这的东西不止一个打火机,以前她要住在家里,他也不要脸地跟过来,霸占她的卧室、睡她的床、盖她的被子,衣帽间里还有他的衬衣西裤,挤在她挂起的衣服里,无孔不入侵袭,占据方方面面。
蓝嘉回家第一天晚上,进去拿换洗的贴身衣物,一拉开放置的抽屉,就能看到易允的内裤也在那,这是她从小到大用的地方,压根没有多余的空地,所以易允理所当然征用了。
按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蓝嘉应该把易允的私人物品丢了,毕竟这样放着也很奇怪。
但她确实不想碰他的这种东西,倒不是别的,而是因为有些不太正经的回忆。
做那种事,易允温柔的时候都好说,蓝嘉还能保持清醒,不至于到后头直接晕过去。
那次她醒着,易允恶劣地给她垫了枕头,装不了后就拿她的衣物去擦漏出来的东西,很多,他把她的嚯嚯完了,还没尽兴,又继续变着花样,到最后拿他的这种衣物去堵,不让弄洒一滴。
那次给蓝嘉的印象很深,她气得不轻,打了易允一巴掌,在他变态地舔她手指时,还被迫记住了那条衣物的颜色和纹路。
一模一样,但不是那条,这是新的。
到最后蓝嘉干脆合上抽屉,眼不见为净。
*
整个新年,蓝嘉都是在家里度过的,哪都没去。
年后,随访的医生照例过来给她做检查,以确保基因治疗以后没有出现恶性反应。
时间一天天过去,蓝嘉的气色越养越好,也长了不少肉,恢复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红润和底子。
三月十九日,即农历二月十九日这天,是寒昭禅寺观音菩萨的诞辰日。
自去年九月二十五日顺利结束基因治疗,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
蓝嘉的身体养得不错,不像一月底的时候还不能出门,再加上医生也同意可以出去多走走,于是蓝堂海和蓝毓以及阿糖他们一合计,趁着观音菩萨诞辰日去寒昭禅寺烧香礼佛。
寒昭禅寺位于万象山正南,面朝繁华的港城,修建于1703年,以其恢宏的三世佛享誉全球,引得无数信众前来礼佛,香火鼎盛,空前绝后。
通往寺庙的主干道汇聚数不清的车辆,堵成大长龙。
蓝家今天派了两辆车,前面一辆坐着蓝堂海和司机。
后头一辆是司机阿凯和蓝嘉她们。
阿凯缩回探出窗外的脑袋,回头说:“大小姐,前面应该是发生交通事故了,看样子礼佛时间得推迟。”
每年到了这种上庙的盛况,就很容易发生事故。因而警署局都会提前部署,派人过来做疏通。
蓝毓坐的副驾驶,闻言,嗯了声。
坐在后排的蓝嘉淡笑:“不着急,安全第一。”
话落的瞬间,蓝嘉忽然笑容一僵。
她意识到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九三年那个阳春三月,她和阿姐来寒昭禅寺礼佛,就是如同今天这般……
阿糖见她不对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嘉嘉,你怎么了?”
蓝毓一听跟小妹有关,也关切地回头,问她怎么了?
蓝嘉捏了捏手心,摇摇头,“没事。”
聊天这会,交警疏通道路,长龙瓦解,车辆渐渐通行。阿凯把车子开得四平八稳,半个小时后停在寺院的东门。
父女四人进入寺院,阿凯在外面等候。今日诞辰,这会正值人流量旺盛,穿过竹林长廊,放眼望去全是乌泱泱的人头。
蓝嘉愈发觉得眼前的一幕幕正在和两年前重合,所有的轨迹再次回归。
不知怎的,她的心跳莫名加速。
蓝堂海注意到小女儿有些心不在焉,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嘉?”
“阿爹……”她吞吞吐吐,视线环顾。
蓝嘉的记性一向很好。
这是一个话剧演员的基本功。
她看到来往香客熙攘,拿着寺庙提供的线香,于香炉宝鼎里点燃,横着高举头顶,虔诚地叩拜四方神佛;恢宏壮阔的佛殿前,身穿法袍的高僧立于门沿,平静地漠视芸芸众生。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就连——
“阿嘉,给。”
蓝毓将三支纤细的线香递与小妹。
蓝嘉颤着手指接过,挤在人群里点香、高举叩拜四方。
潮起潮落的人流渐渐将她挤散,对比两年前的慌乱,蓝嘉表现得格外平静。
这次,和她对上视线的不是阿姐,而是上一次没有过来的阿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