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咎挑了下眉毛:“这就要问你了,这是幻境,物随心变,你心里渴望什么,自然就会看见什么,你不如回想一下蛊毒发作最强烈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
连翘浑身一僵,那时候么……她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确动过不单纯的念头。
所以,这意思是说她心思很不干净,在心里把陆无咎的衣服扒了一半,所以眼里看到的陆无咎也是没穿衣服的吧?
这也太丢人了,早知道就不说了。
连翘脸颊一阵红一阵白,不过,她很快想到另一个问题,又气鼓鼓地质问起陆无咎来:“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幻象在崩塌,还猜到我蛊毒发作的?你是不是也经历过了?”
陆无咎微微一顿,倒是没有反驳。
连翘瞬间气血直冲天灵盖:“你你你你……”
天哪!这么说,从一开始,他眼中的自己就不是一个牌匾?
该不会在他眼里她的衣服也没了一半吧?
连翘仔细一回想那些愚蠢的举动,整个人都要晕过去了。
她扶着脑袋摇摇欲坠,但是还有一个最紧要的问题需要确认——她究竟是上衣没了,还是下裳没了。
这很重要,关乎她丢脸的程度。
于是连翘咬牙指着陆无咎问:“说,你看到的我是没有上衣,还是没有下裳?”
陆无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思路,他微微侧目:“什么上衣?”
居然是上面没了,连翘脸红欲滴,可是,她、她好像把那块牌匾抱在怀里过……
她立马双手环抱住自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还看,还没看够?”
陆无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语气不快:“不是,你想错了。”
谁知,这下更激怒了连翘,她脸色更红了:“什么?不是上,那就是下了?”
可是,她好像说过要坐他脸上这种话吧……
那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连翘捂着脸:“你怎么不早说啊?”
陆无咎眼神一顿,发现她还是误解了。但只误解了一半,她都已经闹成这样了,若是知道全部……
他摁了下眉心,冷静道:“你想多了。”
正在懊恼的连翘微微一抬眸:“什么?你是说你看到的我穿的严严实实的?”
“不然呢?”陆无咎手一背,语调十分正经,甚至略带威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连翘心里略略好受了些,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那就姑且算你有定力吧!”
但是很快,她又发觉不对劲,陆无咎即使在欲望幻境居然也对她毫无感觉,那是不是说明他很讨厌她,以至于连幻境都改变不了?
意识到这一点,连翘又很不高兴,他凭什么更讨厌她?就算比讨厌程度,也必须是她赢才对!
她的小心思千回百转,对陆无咎的讨厌和情蛊发作交织着,于是再睁眼时,发现了奇怪的一幕——陆无咎的幻象在随着她的心境变化。
她发现她在心里讨厌陆无咎多一点时,陆无咎身上那件月白的仙袍连衣领都扣得严严实实的。
但当情蛊控制她时,那仙袍又会一点点往下拉。
于是在她眼中陆无咎的上衣脱了又穿,穿了又脱,来来回回,不停地在变。
连翘的眼神也随着上下移动,好几次看着那衣服已经险险褪到了他小腹,她瞠目结舌,眼睛微微发直时等着后续时,一瞬间那衣服又迅速向上拉好。
如此炽热的打量,陆无咎即便是背对着也敏锐地发觉不对,他蓦然回头:“你眼睛上下动什么?”
被发现的连翘瞬间浑身僵住,她抵着拳咳了咳:“哪有什么。”
陆无咎略一沉思便想明白了关窍,冷笑一声。
霎时,漫天的流雾都聚集在他周围,完全挡住了连翘的视线。
连翘也扭了头,小气,不看就不看。
反正刚刚也算亲了一口,她现在还没有到离不开他的程度。
于是连翘又看起画像砖来,这回再看的时候,她突然咦了一声:“怎么好像多了一块?”
陆无咎头也没回:“我们刚刚也进入过画像砖,是不是你那块忘记算了?”
连翘上上下下又数了一遍,很肯定地开口:“不是,我那块已经裂开了,没有算进去,原本我记得这里只有十八块砖是有画像的,正好对应镇上死去的十八个人,但是,现在,这面墙上一共有十九块砖是有画像的。”
陆无咎这才过来,他打眼一扫,眉心皱了起来。
的确是多了一块,于是两人双双警惕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多出来的这块定然有问题,但究竟是哪一块是多出来的,一时尚且难以辨别。
连翘仔细地回想起先前看过的十八块砖的画面,荡秋千的少女,对饮的名士,团圆家宴上的老夫人还有高中的进士……一连排除了几个,她目光突然落到了最右侧的那块画像砖。
与此同时,陆无咎也发现了,两人手腕一叠,双双按住了那块砖。
陆无咎微微一僵,连翘却拧着眉毛:“我先发现的,你不许跟我抢。”
陆无咎唇角一扯,随即收了手。
连翘眼里却只有争强好胜,她警惕地将那块砖抽出来,凑近一看,才发现上面刻画的似乎是一个大家闺秀,正在低眉绣花,姿态娴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