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把刚烤好的炙肉送上来。其实就是烤串,这东西不管古今大家都爱。
婢女给她把串上的肉弄下来,她持箸直接送到嘴里,肉烤的火候正好,鲜嫩多汁一点都不柴。不愧是侯府里的庖厨,果然都有几分真本事。
贵妇们前来赴宴,多是来社交的。而她却没这个需求,所以干脆放开了吃喝。宴会上的酒水是特意调制的,喝在嘴里有淡淡的米香,但半点都不醉人。
一旁的齐孟婉见着她吃的这么香,不由得也食指大动。正忙乎着,晏南镜察觉到有道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有人看她这不奇怪,从她刚才跟在袁太夫人身后进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打量她。不过那道目光从刚才开始一直落到她的身上,都没有转开过。
她慢慢的咀嚼嘴里的烤肉,装作无意抬头,往贵妇那边一眼扫过去。随即那股被人凝视的感觉消失了,然而她又低头下去的时候,那感觉有随之而来。
“我总觉得有人在盯我。”她凑到齐孟婉那边小声道。
齐孟婉见她吃的那么香,也跟着一块大快朵颐,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笑了,“估计看知善面生,又跟着祖母一块过来,所以多看几眼。”
晏南镜却说不是,她压低了声量,“是一直在看,不是打量几眼就完事了。”
齐孟婉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也跟着抬头往四周看。然而一圈看下来,也没有找到那个人。
“没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不会有什么事。”齐孟婉安抚她道。
来的人都是贵妇,应该不至于想要做什么。就算真的有那个心,在侯府之内,那是没有一点施展的余地。
正热闹的时候,秦媪身边来了个婢女,两人耳语一番,秦媪飞快的向晏南镜那儿看了一眼,然后在太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
太夫人面上的笑容略有些凝滞,而后对晏南镜那儿抬了抬下巴。
秦媪亲自到晏南镜身边,轻声道,“女郎,杨使君遇刺了。”
晏南镜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内堂的,她脚下走的生风,连身后的阿元都跟不上她。
杨之简不在邺城的住处,而是在齐昀的府邸上,她下了辎车,径直往门内走。
门内已经有人在候着,见着她来,就过来给她引路。
一路走过去,径直带她到了主人居住的正寝。
晏南镜认出眼前这个院落是哪里,她皱起了眉头。正巧这个时候原本紧闭的门打开,杨之简走出来。
“阿兄!”她赶紧上去,闻到杨之简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她有些慌张的抓住他的袍袖,“阿兄!”
这个时候她连话都说的不完整,只能抓住他的袖子。
“我没事。”杨之简道,他看了一眼门内。反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到门内。他
一到门内,原先浅淡的血腥味就浓了些。
正寝内垂下了竹簾,竹簾内有两个人影。
里头两人身形她熟悉,就是齐昀和郑玄符。
“女公子来了?”竹簾内齐昀开口。
她看向杨之简,杨之简叹口气,“我之前和长公子从衙署里出来的时候,撞上了齐将军的儿子。他要杀了我给他父亲报仇,是长公子及时制止了他。只是长公子也受伤了。”
晏南镜挑了眉,“那是在行军打仗,又不是三岁小孩闹着玩。怎么把事全都怪在阿兄的头上。”
“道理谁都懂,但是谁又看的明白啊。”郑玄符掀开竹簾出来,嘴里说着,眼睛往竹簾内暼一眼。
杨之简带着晏南镜到竹簾内,那股血腥味又重了点。只见着齐昀坐在榻上,一只手放在凭几上,袖子拉了上去,小臂上露出一道已经止血住的刀口。
“劳烦先生和女公子了,现如今我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二位了。”
第044章
晏南镜听出他话语下的不同寻常,“长公子不请医者吗?”
“你和杨先生不就是么?”郑玄符道。
她回头望着郑玄符,而后又掉头去看齐昀眉头蹙紧,齐昀将伤口完完全全的袒露在她眼前,那伤势比起他上回受的那两次,根本不值一提,但是鲜血淋漓从伤口里淌出,即使血已经止住,但看和依然格外的可怖。
“阿兄和我?”晏南镜听后,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郑玄符理所当然的点头,“当初在荆州的时候,不也这样吗?”
“可是那会也是没有半分的办法,现在长公子人在邺城,难道不该请医术更高明的医者过来吗?”
何况给上位者看病,那都是提着脑袋的。看好了理所应当,看不好小命都要搭进去。
“我以前被人下毒过。”齐昀突然道,他神情里看着似乎有些无奈,唇边也泛起些许苦笑,“所以在这上面,我能信得过的,少之又少。”
这个事儿好像出乎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
她抬头看向杨之简。杨之简点点头。
晏南镜看了一眼外面,“既然如此,我就先用我阿兄的名义去拿药。”
说着她掉头看向郑玄符,“劳烦郑郎君叫人准备煮开的水。”
郑玄符见她这么使唤自己,正要说话,坐着的齐昀一眼暼过来,顿时要说的话不得已全都吞下去,他出去叫人准备水去了。
晏南镜到了外面,掐了自己腿上两把,顿时泪眼盈盈。她抹泪亲自去拿药,拿了药赶紧回来。她回来的时候,见着烧开了的水用木盆装了放在外面晾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