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说嘛。”她捧着臂弯里采摘的花枝,和他并肩走着,“不说又怎么能知道长公子会如何处置呢。”
郑玄符听了嗳了一声,“罢了,回头再问问吧。”
辎车走到离齐昀府邸不远处,对面迎来了另外一辆马车。那辆车比他们行事的快,已经到了门前。
马车停了,只见着车上下来一个少女还有傅母模样的妇人,少女和傅母很快就往门内去了。不多时已经看不到她们的背影。
那个少女郑玄符认的,是齐侯手下大将许倏的。许倏在齐侯还是个中郎将的时候,就一直在他身边,东征西战,齐侯能有今日这样的霸业,许倏功不可没。不过这些年,许倏因为陈年旧伤,并没有当年那般时时出征了。不过威望还在。
郑玄符知道虞夫人经常安排齐昀和许倏的女儿许堇来往,这里头的用意,就算是他这样的外人也能察觉到。
郑玄符看了一眼身旁的辎车,不怀好意的笑笑,示意车夫驱车入府。
晏南镜在车内感觉到外面车夫加快了速度,“郎君,是出什么事了吗?”
郑玄符说是。
晏南镜听后没继续问,辎车入了门内,才从车上下来,就见着郑玄符一改之前的忧心忡忡,换上了张笑脸。只是那笑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
她脸上笑着,没有半点变化,但是人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了点。
“我去看兄长了。”
郑玄符嗳了一声,伸手在她面前拦住。
“杨司马这会说不定在长公子那儿,要不然一块去吧。”
齐昀看重杨之简,就算在府内养伤的这段时日,也是经常和杨之简在一块讨论处理公务。
晏南镜不过是那这个做由头好走开而已,不是真的去找杨之简。
“没事,要是阿兄不在,我就在那儿等。反正自家兄妹也不讲究什么。”
郑玄符才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走看戏的机会,他一手握住晏南镜的手腕,径直就往齐昀那儿走。
她被他拉得几乎脚下趔趄下,阿元在一旁看的心疼的要命,“郎君,我们女郎要摔了!”
郑玄符赶紧一把扶住,然后又兴冲冲的带着晏南镜往齐昀那儿走。
齐昀这个人,是很周到的人。只要和他相处过的人,不管身份如何,都如春风拂面。不过这人他总觉得周到太过了,而且行事的时候,步步都是照着事态计划来。随和而又冷静,这原本是谋士梦寐以求的主君,但作为自小一块长大的友人,郑玄符总觉得齐昀好得过头了。
像是照着齐侯以及其余人期望的长子和世子长得。属于活人的气息不多。
也就这个小女子的事儿,他能看出齐昀不同往常的反应。
郑玄符生怕去得晚了,脚下速度快了好些,手边拉着的晏南镜裙裾几乎都要飞起来。
到了门口郑玄符推开要去禀报的家仆,径直带着晏南镜一块儿推门入内。
果然他一进去就见着齐昀杨之简在那儿,对面坐着许堇。
杨之简望见郑玄符身后的晏南镜满面错愕,齐昀神色不变,但视线落到郑玄符身上,眼眸抬起来,内里有些许冷意。
哟,生气了啊。
郑玄符察觉到齐昀平静下的怒意,越发得意了。
看他装模作样的都看腻了,现如今看他还怎么装的下去。
许堇听到声响回头,见着郑玄符,“郑郎君?”
然后看向一旁的晏南镜,“这位女郎是?”
晏南镜臂弯里还抱着采摘来的桃花树枝和杏花,她匆忙间对那个面生的贵女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许堇好奇的望着她,上下打量稍许,“这位女郎我没见过。”
“小女不在邺城长大,是从荆州那边过来的。”
晏南镜笑笑,对许堇的打量也不以为意,“所以女郎没有见过我也正常。”
许堇听后眨了两下眼,眼底里有了些许兴趣,“女郎从荆州来?我还没见过从南边来的人呢。”
晏南镜笑笑,许堇注意到她臂弯里的桃花枝,还有开的正好的杏花,不由得咦了一声,“外面花都开了么?”
晏南镜往那边的齐昀看了看,齐昀神色淡淡,从那张脸上着实看不出多少情绪。她正要开口,许堇又道,“这几日外面暖和了很多,看着桃花都开了。我想出去游玩,可是兄长都不让。说是春寒料峭,容易着凉。”
许堇这自说自话的说了一堆,晏南镜也只来得及应了刚开始的话。
她只好笑了笑。
“女郎请坐。”
齐昀开口,让外面的家仆把枰搬来。
许堇这才意识到晏南镜还在那儿站着,她不由得呀的轻呼了一声,不好意思冲郑玄符还有齐昀笑了笑。
晏南镜没打算在这儿久留,正要开口推拒,齐昀已经做了个请的手势,“女郎,请。”
这个时候若是再开口,显得有些不识好歹,她走过去在枰上坐下。
许堇看到她怀里的花草,蠢蠢欲动。
这时候齐昀抬手让家仆把她怀里的桃花还有杏花抱走,“这些东西,女郎拿着不方便坐下。”
许堇只能眼睁睁看着家仆从晏南镜那儿,把那些花枝全都拿走。她见着家仆手里的东西,想要叫住家仆,却被齐昀点住了,“许女郎这次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许堇被他点到,不好再开口,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夫人让我来的,”
她眨着眼,有些疑惑的看他,“夫人和我说,长公子受伤了,所以令我送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