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人还能说是巧合,但是像两个人,那便是有古怪了。
所以褚夫人才会去太夫人那儿打听。
谁知道才有动作,长公子出面叫停。
“长公子怎么这种事也管?”褚夫人不满道,“这是我们自家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不满归不满,但她的动作已经被人察觉到。甚至齐昀出面,也不好做的和以前一样那么明显。
“过两日,我会和家里孩子,一同去城外踏青。我已经请侯府里的女郎给那个女子已经送了拜帖,估摸她也会去。到似乎我会借机看看。”
褚夫人压低声量,“总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就过去了。”
李远点点头,“你行事小心点,别被人察觉。”
齐昀出面还是有些作用,至少晏南镜清净了一段时日,就算袁太夫人那儿让她过去,那也是纯粹的帮忙看看病情恢复,以及陪聊。那位褚夫人是没有看见了。
为此,她特意去齐昀那儿道谢。
几日后,她赴约,去了城外踏青。
三月三上巳日,城郊外人流如织。
上巳日有沐浴修禊的习俗,踏青的地方也多有河流经过,方便士女们沐洗祈福。
“知善!”
晏南镜往事先约定好的地方走去,那边等着的齐孟婉远远的就瞧见了她,对她扬了扬手,招呼她过来。
晏南镜一笑,提起裙裾就往她那儿去。
齐孟婉领着婢女迎过来,略带点嗔怪的挽住她的手臂,“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路上马车太多,差点把路给堵死了。”说起这个晏南镜都忍不住笑,上巳日出城踏青的人太多,路上车马都赶着一条道去,然后就浩浩荡荡的堵了。
亏得有人在里头疏通,要不然人在车里还要受罪。
齐孟婉听她这么一说,想象了下那个场面,不由得噗嗤轻笑。
“还笑呢。”晏南镜玩笑的在她手臂上轻拍下。
那边有少女好奇望过来,齐孟婉拉住她过去给她引见。
晏南镜的出身不算高,但是少女们年少活泼,又听齐孟婉说是自己祖母喜欢的人,不管心下什么想法,面上都是笑意盈盈的。
“今日你这妆扮好看。”
引见过后,齐孟婉拉着晏南镜开心的说话。她今日是一身襦裙,上襦外套着一层素纱襌衣,襌衣朦胧如雾,将她笼罩其中。梳拢上去的高髻戴了一对金步摇。随着步履,发出金玉相撞的悦耳声响。
“就是你怎么不画眉?”
说着,齐孟婉靠近去看,发现她何止是不画眉,一张脸素面朝天,半点脂粉的痕迹都不见。偏生她不施脂粉,肤白朱唇,比那些妆容齐全都都要楚楚动人。
天生的姿容,远比后天的妆饰都要好的多得多。就算气,也没办法。
时风贵女好画粗眉,童谣都唱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
占半个额头是夸张了,不会真的描都有半个额头那么粗,但的确也细不了。
“我不耐烦描眉画眼,”晏南镜答道,“上巳日原本就要提前起来,还要梳妆,我弄成这幅模样就已经是不错了,就不在脸上花费精力了。”
这就是天生美人的底气,话都说的理直气壮。
齐孟婉没好气的瞪她,不过瞧见她的明眸善睐,强硬挤出来的那点不满也随风飘散了。
“你就是仗着你天生丽质。”
齐孟婉挽住她的胳膊,和她往河边走去。
河边这会已经集聚了不少士女,还有不少人蹲在水边,双手捧起水洗脸洗手来去垢求福。
齐孟婉拉着晏南镜过去,在河边蹲身下来,双手捧了水洗了洗双手。
来都来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晏南镜也蹲身下来,手伸到河水里。三月的天已经完全暖和起来了,河水里在日头下也有丝丝暖意。流在肌肤上,舒适的很。
她弯腰下去,把手给摁到清澈的河水里。背后传来一阵少女们的娇笑,那阵笑声贴着她跑过,突然那里头的一个娇笑声突然变了调,成了惊叫。还没等她回神过来,一个少女已经跌到了她身上。
事发突然,晏南镜重心不稳,和倒在她身上的少女一块儿噗通掉到河水里。
亏得这条河不深。
她没入河水两腿能扎扎实实站住的时候,忍不住想道。
四周都是一片混乱,惊呼声说话声什么都有。
晏南镜身边伸出好多双手来,把她从河水里拉上去。
“怎么样?”齐孟婉焦急问她。
晏南镜摇摇头,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脚上的云头履,这会儿只剩下一只,还有一只刚才陷到河底的淤泥里了。身上衣裳几乎全部湿透了。
“女郎!”有妇人过来,满脸惊慌失措,“我家女郎无意间冒犯了女郎,还请女郎随我们去更衣。”
贵女们出行,仆妇们会带上一些衣物,以防不时之需。
阿元听到动静赶过来,看到她那一身,差点没两眼一黑。
妇人看起来是撞到晏南镜的少女的仆妇,“我们这就准备围障,女郎跟我们来,先把衣裳给换了。”
湿透了的衣裳穿在身上久了会生病,半点都耽搁不得。
阿元赶紧扶着晏南镜过去,那边婢女和仆妇们已经开辟出来一块地方,拉起围障挡得结结实实。外面还有壮婢守着。这一路那家人派了婢女过来举着步障,将从两边把她包围的结结实实,不让外面的人看到她这会的狼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