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请过来。”一个亲兵来了,请她进去。只见着齐昀衣衫整洁,身上没有半点血迹,估计是换过衣物了。
齐昀袖口整个的捋了上去,露出整个小臂。只见着小臂上一道血淋淋的伤。
他看到她满脸震惊,两眼直直的望着他小臂上的那条伤口,心下有隐秘的快慰。
“我遇刺了。”齐昀温声道,“对战刺客的时候,一不小心,手上被划伤了。劳烦知善帮我处理一下伤口。”
“没有其他人吗?”她嘴里问着,人还是过来了。
“刺客是从仆役里冲出来的,现如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同党,除了你之外,别人我半点都信不过。”
晏南镜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马上过来,他望见她脸色有些不好,“是吓着了吗?”
她摇摇头,指尖扶住他手上的那条胳膊。
说起来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凑巧,这次齐昀受伤的手臂是之前荆州时候受伤的地方。
袖子再往上捋一点,就能看到那条伤疤了。
“怎么会有刺客呢?”她一边忙着给他处置伤口,一边茫然不解。
“怎么不可能有?”他笑问,“人心无常,就是我也没办法掌控的。”
晏南镜微微抬头,“长公子已经查明是谁派来的吗?”
她看到他摇头,“眼下还在查,不过我觉得不太能查出来。”
晏南镜颔首,她经历过知道,这类刺客多是凶手的家奴。一家老小都在主人手上。就算被抓,为了全家的性命,也不会轻易吐出一个字。
“知善,这可怎么办?”他仰首言语里突然满是感叹和哀伤,“这才离开邺城百里,就有了这种事,接下来的路,都不知道如何走了。”
晏南镜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擦拭干净,将旁边的药膏拿来仔细涂抹在伤口上。
“长公子现如今已经胸有成竹了。”她到如今已经确定这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碍,心头上石头放下,也懒得配合他那故作的感叹,“说这话不合时宜。”
齐昀闻言笑了,话语里还是有些哀怨,“知善怎么不知道我是真心彷徨的?”
她将药膏细致的涂抹在伤口上。拿过一旁准备好的干净布条,将伤口仔细的包扎好。晏南镜低头,嘴上继续道,“我倒是觉得长公子若是真的怕了,不应当是眼下这样。长公子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就算真的有所顾虑,也比不上大局。一定会和常人毫无区别。更不会对任何人说丧气话。”
他听后,唇边泛起浅笑,“知善倒是了解我。”
“长公子言重了,了解算不上,我只是知道,领兵之将,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以拜上将军。”
齐昀抬眼起来,她依然还在忙碌,眉眼低垂。靠近了看,可以见到她面颊上那一层细细的绒毛。
“知善这是在夸我吗?”
她依然没有抬头,拿着发顶对着他,“这是我肺腑之言。长公子难道听不出来。”
他摇首,“听不出来,说起来也奇怪,我能分辨出臣僚话语里有几分真假,但是唯独分不清楚知善的。”
齐昀望着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就在眼前,他原本想要迫近过去亲近,但是知道她性情,如果一旦真的如此,她只会受惊疏远。
她有的是办法疏远他。
要有耐心,十足的耐心。一丝一点的。而且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长公子说笑了。”她随意简单的一句,就将他给打发掉,不过口上敷衍,但是手上却半点都不含糊,说话间隙里就已经包好了。
“没有伤筋动骨,只是皮肉伤。养上一段时日,不要用力,也不要沾水。过上一段时日就能好。”
他缓缓点头。
晏南镜把手里用剩下的布条放到一边,眼皮都有些耸下来。
“累了?”
晏南镜也不遮掩点点头。
他示意她坐下,不多时亲兵从外面端了梨汤来。
“把梨汤喝了。喝完之后再休息能好受些。”
晏南镜没有用膳,一路的颠簸,在齐孟婉那儿又忙了小下。再加上驿站准备的饭食真的不怎么好,所以她只是动了几口就分给婢女们了。
她颇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齐昀,心下怀疑是不是齐昀知道了她没用膳,所以才留她喝梨汤。
齐昀面色疑惑柔和,对上她的诧异。晏南镜将面庞上所有能看得见的诧然全都收起来,把那碗梨汤喝了。梨汤清甜可口,原本毫无食欲,竟然也有了胃口。
她将煮熟的梨子吃干净,汤水喝干净。一切收拾妥当,她突然道,“长公子应该是个好兄长。”
齐昀颇有些不解的望她,听她道,“对我这般没有什么关系的人,都能如此妥帖,对其余兄弟姊妹,应该就更好了。”
齐昀听后忍不住笑,笑容真心实意,和对付那些外人去完全不同。他是长子,但是和下面的弟弟妹妹没有什么太多往来,不过她愿意夸自己,他也高兴。
“言重了。”他说完似乎反应过来,她这话怕也是想要他对齐孟婉好些,顿时笑容里有些无奈,“知善赶紧回去休息,记得洗漱,要是直接就寝会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