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孟婉的酒到了这个时候已经醒了一半,见着她来,伸手向她,“知善,我头还是有些晕。”
比起一开始见着的直接睡过去,齐孟婉现在这样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晏南镜坐在她身边,让宫人送来温热的蜜水,让她喝几口,冲一冲口中残余的酒味。
齐孟婉喝完了,靠在那儿,“之前知善去哪里了,我醒来就没见着你。”
“我见侯女睡着了,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所以离开了会。”
齐孟婉听后点点头,脸上露出点孩子气,“我这一睁眼,就没见到你,心中就有些害怕。”
这宫里到处都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哪怕早已经知道,也做好厮杀的准备。可是到底还没正式开场。熟悉的人不在面前,就止不住的害怕。
晏南镜对她笑了笑,“那现在侯女可以放心了。”
“侯女怎么喝酒了?”
“陪着陛下行猎,颇有些收获,陛下一高兴就让设宴。知善也知道,这宴会上哪有没有酒的。”
上的还是上好的西域葡萄酒。喝的时候,直觉口齿里全都是果香,等到一壶见底,后劲上来,简直不分东西。
“阿兄喝得比我只多不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齐孟婉记得自己醉过去的时候,兄长还在天子旁边,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提起齐昀,晏南镜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侯女放心,长公子他没事。”
齐孟婉窥见她的面色,“知善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她靠近过去,闻到一股极其浅淡的柏木香,很清浅稍不留神就会忽视过去。
齐孟婉眨眼“知善见过兄长了?”
她见到对面的人,嘴唇抿紧,脸颊上有隐隐约约的怒气。
齐孟婉立即明白了,不仅见过,恐怕这里头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齐孟婉入宫之前已经由傅母教导过了男女之事,也不是过去的懵懵懂懂。哪怕没有亲身体验过,多少也能猜出来点。
“知善,我兄长没有做出什么无礼的事吧?”
见到她抿紧唇,齐孟婉就知道事情不妙。
她不由得抓住晏南镜的手,“兄长他还真——”
齐孟婉面上涨红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这,”齐孟婉颇有些无措,搓着双手。
晏南镜望见,沉沉的面色霎时一换,“侯女不要多想。”
齐孟婉面上不由得有些讪讪的,她拉住晏南镜的手,好半会的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们算是友人,可是兄长是她的亲兄长,哪怕同父异母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也是她兄长。这让她不知所措。
“兄长没做什么吧……”
齐孟婉问的小心翼翼,见着晏南镜面容上虽然在笑,但是眼尖的看见她面颊上有微微的抽动。
“没有,侯女多想了。”
齐孟婉顿时越发的提心吊胆了,她嘴唇翕张几下,都没能说出话。最后只能拉住她的手,“我这……”
齐孟婉是没有那个胆量去找兄长质问的,只能握住晏南镜的手,满面愧疚,“知善要不然这段时日就在我身边不要离开了。”
她知道兄长是个看重脸面的人,有些事私下乱来,可是在她这儿,在这么多人面前,总要收敛。就是回去之后,恐怕就说不定了。
齐孟婉知道兄长对眼前人有意,不过就算再有意,也应该有分寸和风度。要不然和那些乡野匪盗有什么区别?
“要不然,你就在这儿陪我。我也不要你帮我了,就咱们俩个互相守着就好。”
晏南镜赶紧推辞,“我不适合宫里,要我留在宫里,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齐孟婉闻言只能作罢。
这个时候有婢女进来传话,“天子派人来,问问侯女是否舒适些了。”
宫中的酒水都比较醇厚,入口香甜后劲也大。齐孟婉酒量浅薄,喝得也不多,所以醒来之后倒也没有头痛欲裂。
“就说我一切都好。”
让婢女传话去之后,齐孟婉满面愧疚,也不好再提起齐昀,让彼此难堪。
还是晏南镜开口,“侯女这会可好了,若是哪里不舒服,让他们传疾医上来。”
齐孟婉连连摆手,“不过就是喝了几杯酒,我也只是喝了那么几杯不至于就怎么样。”
说完无话可说了,齐孟婉只能低着头拉着她的手,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没事的,侯女。”
晏南镜轻声安抚,“我这不是没事吗?”
“真有事的话,你还会在这啊。”
一时间两人都无话可说了,只好面面相觑。
齐昀从天子那儿退下来,天子分的很清楚,齐昀是代表的是齐侯,送过来的女儿可以放一放。
天子见着齐昀脸上那巴掌印,有些意外,但也没有询问那个巴掌印的来历。之前几个时辰已经宴乐过,天子不想再继续在外面骑马奔驰,转而和齐昀在殿内促膝长谈。
为君者拉拢人心,要么靠高官厚禄,要么就是放下身段主动和臣下靠近。
高官厚禄现如今给出去了,也只是个虚名,没有实际上的作用。那就只有靠自己礼贤下士了。
一直聊到将近酉时,齐昀才从天子那儿出来。
等远离天子所在的宫殿之后。一个文士脚下加快步子跟上他,“长公子,二公子败了。”
他离开邺城之前,齐旼奉命领兵攻打乌桓。乌桓占据着整个漠北草原,时不时南下劫掠人口和牲畜粮食。齐侯对乌桓从未手下留情过,甚至齐侯对儿子们的历练就是用乌桓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