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孟婉满面感激,“现如今宫里就我们两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了,一年伊始,还是多聚聚的好。”
“当然。”齐昀面上浮上笑,“我这次来,也不是坐坐就走的。”
“那些属官以及随从都安排好了么?”晏南镜问。
新年里那些跟随着从邺城来的人,也一同留在洛阳里。哪怕新禧也不能回去。
“都已经让人安排好了,酒肉等物也都具备齐全。”
齐昀没有苛待人的爱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妥当的。他说完之后,“知善问别人,怎么不问问我呢。”
“我也是一人留在洛阳。”
晏南镜对他的行为举止简直是目瞪口呆,如果说原先他还有所收敛,那么现在他连收敛都没有这个意思了。当着齐孟婉和一众婢女宫人的面,就直接这么说了。
她到底脸皮不如他厚,脸上不由得红了,旁边的齐孟婉听了就笑,婢女和宫人们也是发出善意的笑声。
“我、”晏南镜嘴唇张了几下,“长公子不是还有贵人么?”
“贵人在这,长公子也不是孤身一人啊。”
齐孟婉几乎要笑出声了,奈何要顾及兄长的颜面,只能死死憋住,辛苦的把要冒出喉咙的笑声给生生压下去。
齐昀望着她,神情哀怨。
晏南镜转头过去,不去看他。
齐孟婉见状憋笑憋得更厉害了。
“好了。”齐孟婉出来打圆场,“反正知善就在这儿,比我们兄妹,知善才是真正的孤身一人呢。”
她看了一眼齐昀,让他不要过头。
随后满面愧疚的去看晏南镜,“如果不是为了我,知善也不用离开兄长,一人呆在宫里、”
“我哪里真的看着贵人从邺城里孤身过来?”
她人都已经来了,说再多那些话也没用,不如大家都高兴。
齐孟婉听了,亲昵的靠在她的肩膀上,“除了亲人之外,就知善待我最好。”
晏南镜忍不住笑,“那待会贵人让庖厨多送些炙肉来,我喜欢这个。”
她点点头说好,然后又想了想,“再配上点桂花酒。我这儿有个宫人善酿桂花酒,不醉人,后劲也不大,桂花香浓。正适合我们。”
齐昀坐在那儿听晏南镜和齐孟婉一言我一语,说着待会要用什么。她在这儿,他目光不由自主的,径直直接向她看过去。也不怪哪怕他从未透露,旁人也能知道他的心思,心里有人,且那人在眼前的时候,哪怕再想要遮掩,也遮掩不了。
他含笑听着她说要庖厨里该怎么处理羊肉,要怎么腌制,怎么烤。她说起这些的时候,眉飞色舞,眼里亮亮的。
“就是没有菜蔬相配,要是有菜蔬就好了。”
晏南镜说完,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只有到了季节的时候,才有供应。要不然只有温泉附近会有一些,但是那些都会供应帝后。至于别人就只能眼馋了。
“所以我才说做皇后好。”齐孟婉压低声量,有些烦躁的吐出口气。
“算了。”晏南镜看见齐孟婉气苦的模样,捏了捏她的掌心,“炙肉也不错,不是还有桂花酒么?其实荆州那边年里要吃米糍,我喜欢用醪糟来煮,再撒上桂花,也很好的。”
邺城和洛阳里的饮食和荆州不一样,再加上吴楚虽然盛产鱼米,但地多河溪瘴气。北人一般觉得吴楚的饮食不过鱼鳝,满嘴鱼腥,上不了台面。
但是晏南镜说起荆州的米糍,言语里满是淡淡的笑意和怀念。听得她都起了兴致。本来宫里庖厨做的那些膳食,基本上每日都差不多,正好换一下。
“那马上叫人去准备。”
齐孟婉立即道。
“给我也准备一份。”
齐孟婉吓了一跳,就见到齐昀坐在那儿,手里还拿着朱玄两色的漆卮。
“阿兄?”齐孟婉愣愣望着他。
齐昀有些好笑的看过去,“怎么不能给我准备一份?”
齐孟婉赶紧摇头,“只是好奇,阿兄竟然也喜欢。”
这些甜腻软糯的膳食,都是女子喜欢的,男人尤其是那种征战沙场的男人,更喜欢大口吃肉,大口饮酒。酒水还是那种能醉人的烈酒。如此方才过瘾洒脱。
父亲齐侯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她觉得齐昀也应该这样。
“换一换也好,而且我以前在荆州的时候,也看过知善用过几次,一直好奇。”
齐孟婉看向晏南镜,嗯了一声,连连点头。然后就让宫人去办。
午膳的时候,侧殿外摆起了烤肉的炉子,宫人跪在炉子前把肉串摊开,其中还有切割整齐的羊肋。
元月里,洛阳滴水成冰。就算出了日头,阳光落下来,也都是冷的。没有半点暖意。烤肉若是在庖厨里烤好了送来,小会的功夫就凉了,油脂凝结在肉块上。看着都没有胃口。
所以就设在侧殿,送过来也就几步的功夫,都还是热的。
宫人先送上了米糍,晏南镜尝了一口,和阿元煮的还是不一样。不过宫里的东西比在荆州的要上乘很多,也算是别有风味。
醪糟和米糍一块下肚,浑身暖意洋溢。身体暖和之后,那边羊肋骨也已经烤制的差不多了。
肉都是选取的八个月的小羊,肉质鲜嫩,上面裹着一层蜜色的蜂蜜。肉质酥软,手艺不是一般的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