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我自己,刚开始父亲要我入宫,天都要塌下来了。但是现在也不一样过下来了。”
晏南镜静静听着,她抬眼起来,拉住齐孟婉的手,“我都知道的。”
齐孟婉一下瞪圆了眼。
晏南镜有些好笑,“你们都看出来了他对我有意思,我怎么可能没感觉到。”
她坐在那儿,垂头想了想,“不过我没有和人分享的喜好。其他也就罢了,若是男人,和别的女子拥有一个男人,那简直和人分享同一件亵衣,让人不适。我知道但凡男人,没有几个不想着齐人之福,所以我也不难为他们,同样我也不想难为自己。”
“我兄长已经和君侯要了恩典,就算我超龄不嫁,也不会让官府把我强行婚配。所以都还好吧。”
齐孟婉听了满脸惊愕,嘴翕张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羡慕你。”过了好会,齐孟婉低声道。晏南镜看到她有些低落,“只要你想开了,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这倒是,只要想开了,她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她对天子没有男女之情,而且还想要皇后的宝座。朝野的臣僚有野心。她也有她的野心。总不能让她来一次,就抱着贵人的位置,屈居人下。
有了可以追求的,齐孟婉的眼里倏然一亮,脸上的笑意浓郁了许多。
“也罢。这种事还是顺应自然比较好。”齐孟婉是不会为了达成自己兄长的念想,勉强好友去做妾的。
她想了想,兄长的事,还是让兄长自己去头疼吧,反正兄长若是真的有意,应该也有办法的。
冬季的时日过得很快,当寒风呼啸起来,人只能闷在屋子里。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元月。
宫里从冬至前就已经开始热闹了,到了元旦日的那天,宫廷里庄重盛大到了极点。
旦日里,群臣要上朝。要到第二日,才能在家休息,和亲人团聚。
后宫里也是一样,前朝天子受群臣朝拜,后宫里皇后受内外命妇的朝贺。
一路忙到了第二天,才算可以清闲下来。
晏南镜和齐孟婉坐在一块儿,手里拿着金箔正在剪犬。
传说鸿蒙之初,诸神造物,先造鸡狗等物,然后第七日里造出了人。从此之外,世间万物都已经俱全。所以新年里照着诸神造物的顺序,剪出这些东西,贴在屏风上。
晏南镜对这些东西不怎么在行,哪怕得了婢女在一旁指点,剪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齐孟婉看着她剪出来的那套歪歪扭扭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笑得直拍案几。
正笑闹着,有宫人禀报说是中郎将来了。
晏南镜回头看的时候,齐昀已经走进来了,他是常服的装扮,走进来一眼就看向了她,随即抬手对她行礼,“知善,”
他语调生脆,听着淬了蜜,“恭贺新禧。”
晏南镜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这时候他已经过来了,持起她的手,往她手掌里放了一块饴糖。
“胶牙饴,新禧的时候都要吃的。”
第090章
晏南镜看了一眼手心里的饴糖,新年里吃胶牙饴她当然知道。但这饴糖一般都是养父和兄长给她的。
“你这是把我当小孩了么?”
她嘴上这么说,还是把饴糖放到嘴里。胶牙饴入口就软了下来,牙齿一咬就胶粘在上面。要等饴糖全都化开了才行。
这饴糖吃起来会比较没有仪态,所以后宫里不怎么见到,这一块还是他带进来的。
“阿兄我也要。”
齐孟婉开口。
“你吃不好。待会要是有人进来拜见,你牙都张不开,到时候岂不是让人笑话。”
这个说的倒也是。
只是齐孟婉还是不高兴,“反正阿兄就是偏心。”
齐昀一愣,嘴唇稍稍抿紧。明明是急智的人,偏偏对这话无言以对。偏爱这种事,藏也藏不住的,不仅仅是言行举止,就算是眉梢眼角,也全都藏不了。旁人只需看一眼都能看出来。
齐孟婉见着齐昀那罕见的无言以对的沉默,觉得颇有些新奇。毕竟见多了这位兄长侃侃而谈,突然见到他这样,颇有些发现新奇事的高兴。
她一高兴了也不继续为难他了,拉着晏南镜一块把齐昀给请进来,“阿兄今日不用陪伴在陛下左右?”
“昨日旦日大朝会,估摸陛下也劳累到了,所以今日没有召见。”
齐孟婉听后,明显的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被宣召到御前。御前规矩多,即使天子愿意看她无拘无束,那也不是能随心所欲的自由自在。
宫里比侯府大得多,同样的条条框框的束缚也多。新年里祝贺新禧,另外就是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二,来缓一缓过去整年的辛苦疲惫。她可不想这个日子里,还在御前辛苦。
一块做下来,齐昀从袖子里掏出两只小巧的竹筒,竹筒口用封泥封死了。
“这是从邺城送来给你的书信。”
这封书信显然不是齐侯送来的,若是有,直接写信给齐昀,让他转告给她。能送书信来的,只有她的生母了。
这可比过年高兴。齐孟婉高高兴兴收了,让宫人们送上来糕点和桂花蜜水。
“阿兄来的正好,今日阿兄用了膳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