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昀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他低头对抱在身上的谋士道了一声得罪。
说罢,他手掌大力按在谋士肩背的云门上。云门被制,谋士只觉得整个臂膀瞬间酸麻,力气完全没卸掉。他把人从身上提下来,丢给那边赶来的卫士。掉头在一片惊呼大叫中,冲到火海里。
晏南镜这一路上累着了,所以晚间随意用了一点,晚上饭食准备的很好,有炖煮的软烂的豚肘,香软糯烂,但是她赶路了一整日,几乎没有什么胃口。只是草草的用了一点粟羹和一点肉食。原本打算再和阿元说几句话再睡,但是阿元用完饭食之后,困乏的厉害,她也有些累,早早的就歇息了。
这日入睡的比平常都要快的多,她在一片昏沉里感受到了炙热的热意,她几次想要睁开眼,可是眼皮沉重,哪怕用了浑身上下的力气,也无法睁开。
她感觉到那热意以可察觉的速度,向她吞噬而来。
晏南镜强撑着睁开眼,望见的便是照亮整个屋舍的火光。那火光跳跃在她眼底,在她的心底掀起一片的惊涛骇浪。
阿元就睡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她用尽全身里,想要发出声音把阿元给叫起来,可是用尽全力,只能发出些微声响。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完全掌控不了躯体的诡异感,让她惊恐难当。
再这么下去,恐怕就只有葬身火海了。
她不想死,她为什么要死。当年那么艰难,她还是活了下来,怎么能折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里头。
晏南镜使出浑身的力气拖拽着犹如千钧重的躯体,想要挪开,噗通翻转掉到了卧榻下。
她似乎听到了门外有动静,应该是有人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往这边赶过来了。她心底爆出希翼,只要有人过来,那么就有希望。
她万分吃力的挪动手脚,想要从地上起身。早春的寒意已经被外面烧起来的火焰给驱逐干净。晏南镜躺在那儿,几乎能感觉到那滚滚热浪几乎要完全将吞噬。
她努力再努力的坐起身,浑身的力道像是被无形的口吃掉,完全不听使唤。
那烧灼的热意,几乎已经催逼到了面上。像是下刻就要火焰完全的吞没。
火焰已经吞噬了整个门框,蔓延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她挣扎中,突然着火的门被人从外面嘭的一下踹开,不等她去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感觉到已经有人到了自己身边。她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拉了起来。
晏南镜靠在干燥的衣襟上。
她睁开眼,腰身和腿弯被牢牢抱住,整个人就往外冲。
被踹在地上的门板烧着,门槛那儿也是熊熊的火光。
她被抱着冲过烧的厉害的门框的时候,被烧断了的木条从门框那儿掉下来,她吃力的抬眼,见着那火光径直当头砸了下来。
她呼吸一顿,然后下刻眼前一黑,有躯体结结实实的挡在了她身前。
“长公子!”
“中郎将!”
有好多嘈杂的呼喊在黑暗里,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铺天盖地的全都向她涌来。
她听到了年轻男人的喘息,还有肌肤相贴的实感。耳边是他沉重的喘息声,四周的浪涛似乎全数被排除在外。
眼睛睁不开,即使用尽全力也只能睁开些许,模模糊糊看到什么。现在完全被掩盖住,什么都看不见了,在一片黑暗里,其余的感官被无限的方法,她能嗅到他衣襟上干燥的味道,喘息的每一声每一下都清清楚楚。
在浩大的兵荒马乱里,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在衣襟下跳的快且强健有力。心跳声穿透了肉骨衣襟直接传递到她的耳里。
哗啦一下,贴在她身前的躯体挪开,被阻挡在外的所有声响潮水一般全部涌了过来。
晏南镜闻到了毛发织物烧焦的味道,另外还有泼水的动静。吵吵闹闹得,几乎要把她的耳朵给怼穿。
她记得还在屋子里的阿元,艰难的张嘴,“阿元,阿元……”
“去把里头的人给救出来。”齐昀抱住她,旁边有人伸手过来,他手臂避开。躲开了伸来的手。
这会儿好多人提了水就往火处扑。驿站的屋舍里尝尝备有水缸,防备起火的时候,来不及救火。这时候众人直接把水缸上的盖子给挪开,水扑在起火的地方。
一众忙活,火势稍微比之前略小,有人往头上浇了一桶水,冲到里头把阿元给救了出来。
晏南镜微睁眼,在烟熏火燎里头,看见阿元被人背了出来,顿时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去查查剩下来的饭食。”齐昀低头看了她一眼,回首下令道。
他下令,无人敢不从,立即去了。
驿丞在一旁隔着一片病患马乱,看着钉在地上的刺客,吓得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来人是个开罪不起的贵人,现如今贵人在他这儿遇刺,险些丧命,回头治罪,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
见着齐昀看过来,驿丞以为要被问罪发落了,抖若筛糠,哆嗦着要给自己辩白。齐昀根本没有心思听他那些嘟嘟囔囔,“还有没有干净屋舍?快带我过去。”
晏南镜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卧榻上,从性命危急关头被救下来,现在脱离了危险,疲惫的神经放松,那些药效又翻了上来,让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