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朗察觉他躯体上的不对,想要上前。
晏南镜在屏风后,听到那头似乎是有些小骚动。
“无事。”隔着屏风,听见齐昀依然平稳,“刚才说什么了?”
她悄悄的走到屏风边,地衣在这个时节已经撤掉了。不过好在说话的人不少,只要她放轻了步子,也没有人察觉她在。
屏风那边,她看到许多脸,杨之简也在其中。她多看了几眼,见他面色善可。算是放下心了。
齐昀又说了几句,起身离开。晏南镜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只是他一走,她也不好继续留在那,径直追过去。
见着齐昀的背影有些摇晃,她上前,“你——”
她都还没来得及把话语说完,他就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作声。
他撑着没有把自己的体重压到她的身上去。
她知道他不想自己这模样被属下看到,搀扶着他往另外一条路去。
到了内寝,他直接跌坐到卧榻上。
他这人不多,这一路走过来,竟然没看到家仆。
晏南镜想要去找人,可是看他蹙眉忍耐的样子,伸手在他额间探了一把。
“什么时候加重了?”
齐昀笑着摇摇头。
她急了,掉头出去找人,幸好这时候,见到几个家仆过来。她赶忙让家仆去拿疾医用的针过来。
家仆认得她,她一吩咐,马上就去了。不多时就把东西取来。
晏南镜从盒子里拿出针,在烛火上烧了烧,直接在他的耳尖上扎了一针,挤出血来。
“你这不是受凉。”
天气已经转热,即使入夜,也没有多少寒气。除非直接躺地上,她可不觉得齐昀会如此糟蹋自己。只能是肝火上涌,才能有现如今发热的局面。
血从耳尖上滴落,他抬头起来,血从肌肤上滴落,渲染出妖冶。
她蹙眉就要走。手腕被他握住,拉了回来。
“你别走好吗?”
“我不走又能做什么?”她闭眼了下又睁开,“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是啊,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他们只是不对的人,短暂的甜蜜过后,迎来了现实。不早早认清,还要再一块纠缠不休又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君侯是不会管你纳妾的。”她笑了,笑容看起来有些无奈,“难道你真的打算不委屈自己,连着我也一块纳作妾室?”
她这话可谓诛心,齐昀紧咬着牙关,“我在你心里便只是这样的人?”
“男子难道不都这样的?父母之命违抗不了,但也不打算委屈自己。我也从来不要你对抗你的父亲。但你也不要这样对我。”
“看着我对另外的女人唯唯诺诺谨小慎微,难道中郎将觉得这很有意思?还是说只要我能服侍好就可以了,至于我的处境不重要?”
齐昀面颊上的鲜红褪下去,苍白到无力。
“我从未这么想过。”
她笑了一声,“既然从未这样想过,那从此之外,咱们各走一边。不要再做那些事了。”
“你信,你就信我这一次。”
她扯动手腕,加在手腕上的力道大了许多,他咬着牙,倔强的看她。
“算了。”
她静静的望他,在他心底生出希翼的时候,她轻轻的一句破掉了他所有的希望。
这次她轻轻一抽,从他的手掌里把手腕拿出来。
“还请中郎将保重。”
她说完之后,直接出了内寝。
晏南镜走了另外一条道,避开了那些臣僚,径直回了家。
阿元正在门口等着,见着她回来,赶紧上来迎接,“怎么样了?”
见着晏南镜摇头,阿元不仅有些结巴,“那、那些怎么办?”
“他既然都敢送了,我又有什么不敢接的,收下就是了。他要是来要,就还给他。要是一直不要,那就留着。反正谁会嫌弃钱多。”
“就算是太夫人劝说,也不管用吗?”
晏南镜顿了下,“以后太夫人那里,我也不去了。”
太夫人再怎么和善,心里也是偏向齐昀。她既然已经和齐昀断绝了关系,也不该再去了。免得弄出什么麻烦。
阿元听后点点头,“也好,毕竟去侯府里,礼数也多。女郎待着也不自在。”
晚间杨之简回来了,回来之后径直来见她。
“知善没事吧?”兄妹两人一见面,杨之简问的就是这句。
宴会上齐昀的那些事,私下已经悄悄传开了。不敢在明面上说,怕触怒齐侯,但私下都偷偷在说中郎将在宴会私会其他女子的事。
参与宴会的臣僚,不敢说齐昀面颊上的伤势,只是传出来私会他人。
杨之简没有去宴会,听同僚私下说起,觉得此事恐怕和晏南镜有关。
“我没事,要是有事,我哪里还会坐到这儿。对了,阿兄,他送过来好些财物,我叫人收起来了。”
杨之简沉默小会,“知善收好,以后知善也能用得着。”
“我也想通了,之前还想着要不要给他还回去,毕竟收了他的财物,和他牵扯不清。但现在我反倒是觉得,我要是还这么想,那才是纠缠呢。”
杨之简听后,点点头,“人在世上,多一些傍身的总是好的。尤其是女子。”
“我还有阿兄啊。”晏南镜突然道。
杨之简闻言不由得笑了。
“只是外面恐怕……”杨之简想起外面的流言蜚语,忍不住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