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实惠又要脸面,褚夫人真是要笑了。
“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李远闻言,脸色比方才还要更难看了些。就这么算了当然不行,这好郎君也是极其难得,但凡有机会,哪里会放过。
“我听说那孩子和中郎将关系不一般,是不是?”
褚夫人听了,心里有些发冷,如果不是当初他自己的决断,那孩子现如今都不一定落到现如今的局面。
褚夫人压下心底的凉意,含笑道,“这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说嫁过去给中郎将做妾室了。这两人除却那些传闻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是担心崔倓会不愿意。”
褚夫人笑了笑,“不试试怎么知道?那孩子我见过几次,样貌礼仪样样不差。现如今更是深得太夫人的青睐,就算崔郎君那里不成。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褚夫人话语下的意思,李远当然明白,就算崔倓那里不成,还有别的门路。
李远坐在那儿,“你让我想想。”
“毕竟是小叔的骨血,”褚夫人没有立即起身,悠悠叹息,“让她流落在外,究竟是不好。那孩子的容貌和她母亲越来越相似了。要是日后被妯娌家遇见了,该怎么说呢。”
说完,褚夫人起身,留下李远一人在那。
晏南镜从侯府回来之后,连着几日都在府内。端午之后,就有夏日的威力了。头顶上的日头一日比一日烈。
她干脆也就不出门了,反正杨之简是个孤臣,除了给齐昀效命之外。其他臣僚没什么往来,也就不用她和其他女眷打交道了。
晏南镜很不喜欢和那些贵妇贵女来往,那些话里有话,哪怕只是看过来一眼,都有用意。
她不喜欢这样,正好躲得清净。
府邸里有一棵百年老树,枝叶长得格外茂盛。夏日里,树荫下很阴凉。
她让婢女在树下摆了竹坐榻,自己坐在上面乘凉。
“女郎,中郎将那儿送来了葡萄和瓜果。”阿元过来禀报。
齐昀是个我行我素的做派,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时不时的往她这儿送东西。
若是退回去,那么送来的就是双倍的。更加的引人关注。
晏南镜到了这会,干脆就随他去了。反正他也没满街大肆宣扬给谁的。
晏南镜听了,立即让婢女洗净切好,分出一部分给杨之简留着,其余的和阿元一块儿坐在树荫下一面乘凉一边吃。
“待会要不要给孙猛他们送一点过去?”晏南镜见着阿元吃着有些心不在焉,问了一句。
阿元的亲子和崔缇一道都去了军中。这个世道,打仗若是厉害,也能混出点名堂。就是军中在混出头之前,日子都不太好过。
阿元眼里倏地一亮,看到晏南镜,忍不住不好意思的垂头下去,“不了,专程跑一趟也麻烦郎君和女郎。”
“没什么,就是让人报一报名号的事,再说了,他们在里头也少不得拿那些东西分给其他人。也算是和同僚们拉近彼此。”
说着她就让家仆过来,从那些送来的瓜果里头挑出点卖相好的,给两人送过去。报上杨之简的名号,这些瓜果能送到两人手上。
“这怎么能行,这简直乱了尊卑……”
阿元说着就要叫家仆回来,却被晏南镜按住,“阿元把我带大,孙猛也是和我一起从小到大的。和一家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这哪里能行……”阿元着急了,连连摇头。
晏南镜有些好笑,“阿元和孙猛不还是良家吗?不要说这些了。反正我已经叫人去办了。”
阿元一时无言,只能被她按着坐下来,手上被塞了一块甜瓜。
甜瓜扔在井水里湃过,切开了清凉香甜的味道弥漫开。
晏南镜低头咬了一口瓜。齐昀送来的东西不管是财帛,还是这些瓜果,都是上好的。清凉浓厚的蜜甜很快在嘴里弥漫。
她正在吃瓜,见着个婢女过来禀报,说是有人上门送拜帖来。
说着送上名刺。晏南镜接过来,脸上有些古怪,“是她?”
派人送来拜帖的是褚夫人,除却去年那件事,她和褚夫人几乎没有什么往来。最近也只是在端午于侯府里见过一两面而已。
等杨之简回来,晏南镜把褚夫人送过来的名刺还有拜帖全都给他看。
“阿兄你说她是什么意思啊?”
他们又不是什么名门,杨之简受重用,但还没完全出头。这么慎重的派人送上名刺还有拜帖,真的不禁让人怀疑褚夫人的用意。
“她总不会又起意了吧?”晏南镜拧着眉头看杨之简。
杨之简颇有些好笑,在她额头上敲了下,“怎么可能,她应该对给夫君还有家里儿郎纳妾没有什么执念,而且——”
现如今邺城里恐怕也没有男人敢打她的主意,毕竟谁也不知道齐昀和她到底怎么回事,也怕引火上身。
美色和前途性命比起来,再想要,也还是差了点意思。
“那她来干什么?”晏南镜不解,“我和褚夫人几乎没有什么来往。”
杨之简说没关系,“到时候来了不就知道了?”
他对她安抚笑笑,“总得见一见,才知道她要做什么。”
晏南镜听后,也只有点了点头。
杨之简见状,有些好笑,“她应该不会做什么,知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