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里但凡能有名号的,就没有傻子,齐侯对这桩婚事的用意都看得出来。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就退婚了。
退婚也不是那么好退的。男女情事只是一笑而过,对这种事都宽和的很。但是牵扯到婚事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娶妇的,还是嫁女的,都是郑重其事还要祭告家庙。退婚那也是一样,要双方族中长辈聚在一起,还要有个德高望重的人在中间调停,简直比成婚都还要麻烦。
照着齐侯的做派,她都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事,能叫他退婚。
“听说许姬和玹公子私会,被齐将军以及中郎将撞了个当场。”
说起来的时候,李伯姜不仅有些好笑。
“不仅如此,听说许将军也在。那日正好是他许将军寿辰,所以君侯派了齐将军过去。谁知道竟然正好撞上他们的私情。这下真的是连狡辩都没办法狡辩。”
有私情不稀奇,稀奇的是竟然是在父亲寿诞的时候,还不忘和情人私会,所以被齐侯一家抓了个正着,也怪不了谁。
“毕竟那是自己的长子,寄以重望,出了这种事,怎么可能还会让许姬做自家新妇,所以就退婚了。听说君侯特意让齐将军过去和许氏族老商议这个事。本来退婚除非是双方都迫不得已,要不然两家是要结仇的。但是许氏族老半句话都不敢说,没几句话就把这事给定下了。”
“对了,听说,君侯另外还替玹公子来纳采。”
这一前一后,几乎就没有半点空档。许家的脸面都已经在地上了。
晏南镜听后好半会都没能缓过来,“这怎么就……”
“我今日才听到,听说就是这两三天的事。”
晏南镜想起端午在侯府和齐昀一同撞见的那幕。齐昀早就知道许堇有私情了,但她一直没有见到齐昀对此有什么举动。谁知道这不出手就罢了,一出手竟然是毫无余地。
“知善听了怎么不高兴?”李伯姜见她面上错愕,不由的问。
晏南镜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李伯姜道,“我知道许将军曾经上门,劝说你嫁给他那年近四十的部将。这个年岁按道理也应该通晓不少的道理了。谁知道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来。这下可好,他想要保住的好女婿现如今已经换成了玹公子。”
“全都成空了。也不知道现如今许将军脸色怎么样。只可惜知善不能上门去看看。”
晏南镜突然笑了,李伯姜拉着她的手,见着她笑了,“笑了就好。”
“不过这事就是有点突然。”
“估计这私情已经有了一段日子了,要不然也不会大胆到趁着寿宴来私会情郎。只是这次被抓住了而已。”
“之前说话做事不留情面,这下可好了。也别怪人看他们笑话。”
晏南镜想起齐昀,她那时候以为齐昀不在乎,他的确不在乎,也是在等到时机,等着在最合适的时机里一击毙命。
“知善,你该不会是想起中郎将了吧?”
“说实在的,中郎将其实不错。现如今君侯还没有定下世子之位,但是从几位公子的表现来看,中郎将的可能最大。而且论样貌也是一等的,更何况你们曾经有过旧情。”
李伯姜笑了,“原先中郎将已经定亲了,但是现如今已经和许姬退婚……”
不等李伯姜把话说完,晏南镜打断她,“阿姊,不要说了。”
李伯姜一愣,要说什么,这时候有仆妇进来,说是夫人请女郎过去。
晏南镜和李伯姜到了褚夫人那儿,见到李远也在。
今日休沐,李远不必到衙署里去,见着女儿和侄女都来了,笑着让她们坐下。
“伯父伯母,今日让儿过来,是有什么教诲吗?”
“教诲没有,但是有个事。”李远笑得格外愉悦,“崔家的老夫人对你伯母问起你了。”
晏南镜一惊,旁边的李元姜喜笑颜开,“看来崔季安是看上我们知善了?”
“话里没有明说,但是既然崔家的老夫人都来问,那应该是有意的。”
“老来得子到底是娇惯些。哪怕知道是他胡来,也肯惯着。”
一般来说年少有声名在外的世家子,都等不到这年纪还没有成婚。只是崔倓心气高,哪怕是门第对等的,不符心意,也是没有下文。哪家儿郎这么胡闹,做父母的早已经棍棒打下来了。也就老来得子的幼子,才这么娇惯。
“那崔季安眼高于顶,已经相见过不少女郎了,都是没有结果。竟然被知善给降住了。”
晏南镜有些意外,毕竟那次有齐昀出来捣乱,后面连着好几日,也没有见到崔倓那儿有什么消息过来,她也就当到此为止了。
“是决定下来了,还是……”
晏南镜勉强扯了扯唇角,牵出个笑来。
李远说不是,“所以我才说崔别驾未免也太娇惯这个幼子了。”
“听崔老夫人的意思,是让你们再多来往。”
李远听到褚夫人这话,哼了一声,“也就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能这么折腾。换了其他人,还想这样,他父母不动手,我都不搭理他。”
褚夫人听到这话有些好笑,也不在侄女和女儿面前点破他,给他几分颜面。褚夫人回头看着晏南镜,“对崔季安,知善你自己怎么看?”
见到她脸上的不解,褚夫人忍不住笑出声,“毕竟这关乎你的终身大事,虽然说夫妻若是实在过不下去,大不了和离,再寻一个就是。但这还是大事,毕竟要日夜相对,还要一同生儿育女,若是真的不喜欢。那也是折磨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