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对崔郎君……”晏南镜斟酌着字句,“倒也不讨厌。”
的确不讨厌,毕竟是个样貌精致出众的少年郎,出身也显赫,行为举止也进退有度,这样的少年,很难叫人讨厌他。
褚夫人听后,点点头,看向李远,“既然如此,那就先让两个孩子相处一段时日。”
李远看上去有些不太情愿,但也点头了。
等侄女和女儿都走了,李远干脆直接躺在坐榻上,也不管什么好看不好看,“崔家那个小子,还给我拿姿态。真当我李家女非要上他家的门了?”
“他不成,还有人等着呢。”
齐侯给长子解除婚约的消息几乎是当天就出来了,衙署里的同僚面上不显,话语里多少都有些恭维的意思。
中郎将和自己侄女的那些事,当初在邺城里都传遍了。中郎将对许姬也是冷冷淡淡,除非必要的礼数,其余的亲近一概不见。
男人哪里不懂男人,若是喜欢,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也会嘘寒问暖,笑脸相迎。半点亲近都不愿意有。肯定是万般不情愿。
现如今齐侯已经和许倏退婚,中郎将到底心属何人已经再明朗不过。
崔家若是不行,那就还有别的选择。反正他现如今是半点都不急了。
“谁能料到。”李远躺在那儿笑了几声,“当初许倏那风光无限,到了如今竟然为儿女所累成了这样。”
“和中郎将的婚事都已经板上钉钉了,竟然都能被被他自家给弄没了。再定的那个,虽然说是君侯的侄子,但是有了这么一遭,恐怕日后能不能得重用都不好说。”
齐玹此举,明眼人看在眼里,能看出来,多少是有些针对齐昀。
和人未婚妻在一块,不是色令智昏,就是故意而为之。不管哪个,都让齐侯面上无光。还别说许倏原本的打算,全都叫搅乱了。
这做了翁婿,到时候可有的好看。
“到时候你再给知善多置办些衣袍首饰,年少女郎总是爱装扮靓丽,我看这孩子平日里太素了。”
他每次见着这个侄女,只要不是出门在外,连贵女们常戴的金步摇都可以不用,素着发髻,也不佩戴玉珏。
“这个都不用你提醒,我早就让人准备了。不过我看崔家的那个小子也是一身素装,或许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呢?”
李远闻言忍不住笑了,“你还是弄不懂男子的心。男子自己素袍,可是还是喜欢冶丽的女子。”
晏南镜和李伯姜回来,李伯姜一路上笑容没有断过,“崔季安那小子,竟然也会有今日。”
“崔郎君和阿姊有什么恩怨吗?”
晏南镜好奇问,李伯姜摇头,“我和他没什么恩怨,但是早就听说了他这个自持貌美,眼光很高。我们这些门第的女郎,简直都要被他看了个来回。每次都是见一面之后,没了下文。现如今倒是改了作风。”
李伯姜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知善好好教训他,让他不知天高地厚。”
晏南镜笑了几声,“阿姊也高看我了,现如今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这不是马上要有一撇了吗?而且照着崔季安的那个做派,倘若真的无意,是不会还想见面的。崔季安这人,可不会在这上面装模作样。”
李伯姜像是把齐昀给忘记了,和她说起崔倓的那些持才傲物的事迹,好让她到时候将人好好折腾一番。
不过还没等到和崔倓再次相见,反而是等来了侯府里的宴请。
因为齐侯定下了齐玹和许堇的亲事,所以和上回一样,又大宴臣僚。
晏南镜跟着褚夫人一同赴宴,贵妇们彼此相见,说起这次宴会,言语里不提,但是眉梢眼角里全都是玩味。
齐侯的意思是,侄子没有父亲,他这个长辈来给侄儿定下婚事,自然是要和自己儿子一视同仁。
既然当初给长子办了,那么侄子也不能落下。
虽然如此,但这两次宴会怎么可能一样。
贵妇们心知肚明。
晏南镜跟着褚夫人去拜见太夫人。齐昀生母虞夫人这次也在。
虞夫人这次看起来,比上回的颓丧要好上许多,简直算得上神采飞扬。坐在太夫人身边满面都是笑。
见到褚夫人带着家里女孩子过来,顿时眼里一亮。
“知善也来了?”虞夫人望着晏南镜直笑。
太夫人听出虞夫人话语下的那个热络,不由得笑问,“你和知善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秋郎喜欢的女郎,我能不知道吗?”
她这话当着人面说的,立即有好些贵妇笑意盈盈的往晏南镜那儿看过去。
太夫人听了只是一笑,也没责怪虞夫人的口无遮拦。
人情冷暖是常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虞夫人这般前后不一的热情,让她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太夫人让晏南镜坐到自己身边来,“你这孩子,都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之前听说你伯父找到你了。我还寻思你会跟着你伯母来看我。谁知道今日才见着你的人。”
“小女才到伯父家不久,有好多叔伯都还没有拜见,所以就没有及时来探望太夫人。”
太夫人在她手上拍了两下,“族中的长辈,是要多见见的,今日你正好来了。”
说着,她看向身后的秦媪,“待会看着前面没什么事了,把秋郎叫过来。”
虽然说侄子和儿子一视同仁,可也不可能真的就当做儿子来看了。
晏南镜听到“太夫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