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昀已经对她一拜下来,这是请新妇入门。
正当这时候,门内传来一阵年轻男子的笑声。晏南镜记得齐玹娶妻的时候,被弄新婿,这恐怕是同样的事。
她下意识往后退得时候,齐昀已经挡在了前面。果不其然,她从他背后偷偷伸头出来,就见到不少人往这里来。看样子来者不善。
齐玹慢吞吞的跟在人后,隔着一众人,望向那边的齐昀。
他面上笑盈盈的看不出什么,又有许多人在他前面,脸上的那些无奈看着他也只是被迫拉来的。
那些人面上还是笑盈盈的,望着齐昀,“新妇先去等等,新婿这儿先要受一番考验。”
“知善先去等一等。我等会就过来”
齐昀回头和她道。
这些人面上客气,可是晏南镜知道不怀好意。
她有些犹豫,齐昀神色温和,“知善先去等等。”
晏南镜最终点点头,她预备打算叫过旁边的婢女。无意抬头,见着暗处蛰伏的影子。屏退了要过来的婢女,现在那儿等着。
齐玹看着齐昀,身后的年青男子拿出了绳索,他先是满面惊讶,“这是要做什么!”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些人笑道,“难道中郎将真的怕了?”
齐玹哎哎了两声,就要出手拦住。他位置靠后,拦也拦不住。只能提高了声量,“景约?”
齐昀没有半点惊慌失措,他对上齐玹那慌乱的面庞,“多谢从兄,不过今日大好日子,诸位随意吧。”
齐玹望见齐昀淡定自若,心里冷笑,阻拦挣扎的动作也有凝滞。那些人原本就是他安排的,见到齐玹动作迟钝,干脆将他整个的推到后面去。
“放心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说罢那些年轻男子拿着绳索就往齐昀身上套。
齐玹记得齐昀从头到尾看他出丑,这笔账他都记在心里,现如今连本带利的向齐昀讨回来。
绳索正要往齐昀的脖颈上套的时候,郑玄符从暗处冲出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士族子弟,嬉笑吵闹着跑过来,抢在齐玹等人之前,呼啸着一拥而上将齐昀围了结结实实。那些士族子弟个个出身高门,动作间却是诡异的灵敏,巧妙中就将齐玹和他带来的那一众人给隔在外。
郑玄符在这里头起头笑闹着,把人给推到外面去,一众人像是真的在弄新婿那样,嘴里说着玩笑话,时不时有分寸推搡他几下。
郑玄符带来的人不少,而且个个出身不错。齐玹这边被堵在外面,死活挤进去不得。他就要发作,其中一人回头,“玹公子也在?”
说着,好几人也纷纷回身,上来就把他包围在内里。这些士族个个都是说话的高手,明明不过是点头之交,偏偏神情熟络,口吻亲密,拉住他不放。
他被隔绝在内和他安排的那些人,偏生不能发作,强打精神和这些人周旋。
郑玄符手里拿着枝条,装模作样的抽在地上。枝条抽在了地上,却不巧是个水洼。内里的污水被枝条抽起来,溅到他自己的袍服上吓得他直跳。旁边的士族子弟见了不由得抱腹大笑。
“好了,”齐彪出来,方才他见到齐玹领着人湖区,就料到了齐昀恐怕会被折腾。
但是齐侯没有表态,他也不好越俎代庖的去给人关照儿子。只能算着时辰出来。
齐彪见着回首的几个年轻人,见着齐玹被人围在其中,脸上虚虚挂着笑。
“叔父。”齐昀被郑玄符“作弄”了一番,只是袍袖上沾上了些许尘土。郑玄符这个作弄新婿的,反而衣袍上被迸溅上污水。
听到齐彪出来,郑玄符反手把手里的枝条一丢,就推在齐昀的后背上。
“来来来,赶紧进去,若是错过了时辰就不好了。”
婚礼的日子乃至于行礼的时辰,都是事先让人烧龟甲占卜过。错过了话,未免不吉。
郑玄符这带头一嗓子喝出来,其余的人也嬉笑着,让齐昀赶紧进去找新妇。
齐玹见到齐彪来了,不敢当着齐彪的面放肆,只能眼睁睁看着齐昀从面前经过。郑玄符经过他,两人目光相接,有瞬间的刀光剑影。
郑玄符丝毫不在乎,只是笑笑,推着齐昀进去了。
齐彪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径直回去,将自己的所见告诉齐侯。
齐侯听后面色不好看,过了小会冷哼了一声,“这小子倒是有点手段,哪怕这样了,竟然还有人甘愿为他出力。”
齐彪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齐侯的面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晏南镜和齐昀到堂上,给齐侯和慕夫人行礼。
慕夫人平日并不出来,似乎侯府里的一切都和她毫无干系,现如今齐昀成婚,她倒是来了。
夫妻俩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就算齐侯有心去见,慕夫人也要借故避开。久而久之,心头的那点愧疚,也随着长年累月的不相见,成了一缕青烟,什么都不剩下了。
犹如真正的陌生人一般。他年纪大了,也懒得折腾。想着就这么和发妻这么胡乱的把余生给过去算了。
慕夫人已经多年没有见到他,开始的时候,齐侯想要见她,被她用各种理由躲开。渐渐地齐侯也不再执着于和她相见。当齐侯不来寻她,慕夫人不是得到清净的平静感,而是莫大的愤怒。
那份怒气长年累月的积压在心里,等到终于见面的时候,慕夫人对齐侯从来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