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他回来,让人和他说,要来直接来就是了。偷偷摸摸半夜三更过来做什么?”
阿元抬头,径直和她双眸对上。“女郎这是要和郎主和好?”
“和好不和好的,原本就是他强求的。他不想的话,那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阿元哎了一声,“女郎别这么说,我看得出来郎主心里是有女郎的。”
晏南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阿元飞快的抬眼暼了她一眼,“女郎也别这么说……”
“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已经成婚了,自然是要认真相处。”
见晏南镜看向别处,阿元也就不说了。
晏南镜对府中的事务没太多插手的意图,她来之前,府中执事就已经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能在府里担任要职的,自然是亲信。饶是有什么动作,也是可忍耐的范围内,不必把这事抢过来自己做。
她才懒得给人费这个心。
“他去衙署了?”
阿元颔首,“郎君也去了。”
“现如今郎君也住在府邸里,也好。”阿元脸上多了些真心实意的笑。
晏南镜冬日里懒得动弹,有几分猫冬的架势。用了饭食之后,就会和婢女们说说话。天气好会出去走走,若是天色阴沉或者起风,干脆就在屋子里围着炉火。
“夫人。”
晏南镜坐在坐榻上看着婢女拨弄炭火,听到有人过来禀报。
“虞夫人派人来了。”
来者是个上了年纪的仆妇,说虞夫人身体不适,让晏南镜过去服侍。
新妇服侍婆母,说破天了都是理所当然。但是阿元听到仆妇这话,顿时就变了脸色。等那传话的仆妇退出去,阿元就拉住了晏南镜,“这恐怕不是好事。”
阿元也做过新妇,知道新妇入门之后,婆母都要给下马威,好让新妇听从命令。王侯家里,不必让新妇每日织布劳作,但也多少也是不怀好意。
晏南镜却摇摇头,“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到了侯府里虞夫人那儿,虽然是天寒地冻的时节,外面也枝丫干枯,看着一派的衰败。但是虞夫人这儿,用各类锦帛塑造出花红柳绿,哪怕只是帷帐等物,也让人在这一片衰败里眼睛一亮。
晏南镜一进去,就听到虞夫人扶着额头在喊痛。旁边人说新妇来了,虞夫人唇里冒出了一串儿发颤的叫痛。
“阿家还好吗?”
晏南镜进来就见着虞夫人半躺半坐在坐榻上,室内的婢女仆妇忙的团团转。
虞夫人睁开眼睨了一眼她,“你看我觉得好吗?”
她话语里没有半点亲近,甚至还有浓厚的责怪。
晏南镜倒也不觉得难堪。
“阿家让疾医看过了没?”
这话让虞夫人身上一抖,不由得左右看看,没见到齐昀和齐侯,顿时霎时乱跳的心这才放回去,虞夫人扶着额头满脸责怪,“那怎么样都是男人,让臭男人到我跟前,我不愿意。弄脏了我的地方。”
说着,虞夫人颇有些小得意,齐侯和长子都不在,反正新妇也不会和她计较她话里的真假,也计较不了。
晏南镜说正好,“儿以前在家中习得一些医术,虽然粗浅,但平日看些小病,还是可以的。”
她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婢女。婢女赶紧取出一只小巧的木盒,打开之后,内里就是一排的长针。
“阿家头痛难忍,疾医是男子不好近身,那么儿可以给阿家看看。”
说着,晏南镜就低头从那只小木盒里捻出了一根长针。针长且不细,在灯光下折出胆寒的寒光。
虞夫人看见顿时花容失色,“你、你、你要做什么!”
晏南镜手里捻着长针,满脸莫名,“阿家头痛欲裂,儿这自然是为了给阿家诊治。儿虽然学艺不精,但以前也曾经照看过太夫人,所以有把握几针下去,能缓解痛苦。”
虞夫人望着她手里的长针,面色如土,见着她就要靠近,她整个人惊惶的差点没整个人掉到坐榻下。
“你、你不要过来!”
晏南镜见状,面上的神情越发莫名,“阿家怎么了?”
说罢,越发的焦急,“阿家如此,该不会头风更重了吧?如果继续这么放任下去,会疼痛到呕吐,更甚者会视物模糊,不能轻视。”
虞夫人盯着她手里的针,脸色更加如土。
见着她还要靠近,也不管继续装病了,径直跳下卧榻跑到了后面。只剩下晏南镜和一众侍女仆妇。
仆妇和婢女们大气都不敢出,晏南镜站在那儿一会,也没见到虞夫人出来,估摸是不会出来见她了。
她干脆把手里的针放回去,在那儿好声好气的继续劝说虞夫人出来,然而虞夫人半点不为所动。
“还是去请疾医过来。”晏南镜看向一旁的仆妇,“看似是小病,若是拖长了,那也不是办法。”
“我不。”虞夫人的嗓音从屏风后出来,“我现在好多了,你回去吧!”
“阿家这么着急唤儿前来,必定是疼的厉害,否则阿家是不会让儿过来的。”
这叫虞夫人怎么说,说自己不想看到长子和新妇你侬我侬,恩恩爱爱?
这千万说不出口的,照着长子那脾性,虞夫人都不知道还有怎样的一番道理等着她。身边的人也要陪着一起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