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就不去了,她想起来什么,又问齐昀,“你怎么知道,这你不是头一回来?”
齐昀摇头说不是,“我当年跟着父亲东征西讨,曾经来过。”
他说着眼里带着点儿怀念,“那时候年岁不大,和郑玄符几个得了空闲就到处跑,那时候也是夏日,夏日炎热,所以常常喜欢下河,谁知道一靠近河边,被咬了满脸。”
晏南镜却对他这话有不小的怀疑,“这不对吧。照着你的脾性除非情况紧急,否则才不会晕头转向的自己先一头撞过去呢。”
才说完,她就见到齐昀很明显的一哽,晏南镜立即笑了,“果然我说对了,咬了满头包的另有其人,对吧?”
齐昀低头轻咳一声,再抬首看向她的时候,言语里不免有几分寂寥,“难道我在你心里就这么——”
对上晏南镜那笑容,这话语也说不下去了“郑玄符自告奋勇,然后就被咬了满头包回来。脸肿了几日才算彻底痊愈。”
“我就知道!”晏南镜笑出声。
“不过这可真的不是我算计他,他自己好洁净,觉得就算是在河水里,和其他人一块同浴也是沾了脏水,想要占到先机。谁知道他这一去,人才下水,就被咬了个满头。当时他吓得泡在水里,就露出个头,然后正好方便蚊虫下口。”
齐昀这话,晏南镜都能想到郑玄符当时那个手慌脚乱的模样,忍不住也笑出声。
“还好,”她道,“只是脸肿了几天,没有其他的毛病。要是沾上其他毛病,可能就不是难受几日就能了事的。”
齐昀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点点头,“蚊虫看起来虽然小,但是成群结队起来,也是能叫人人仰马翻。这时节,不仅仅是辽东,就算是草原上,也有这种密密麻麻的蚊虫。铺天盖地的压过来,马都会被活活叮死。”
他轻描淡写,但是她听得颇为心惊肉跳。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不过有这种感叹。
“你遇见了?”她嗓音不自觉的绷紧。
齐昀察觉到她话语里的紧张,略微一愣,而后点头,“遇见了。死了几匹马。”
“不过当时幸好抓住了俘虏,所以可以用他们的马,要不然事情还真难办。”
她听后忍不住抿唇,齐昀在一旁看到,“知善在心疼我么?”
这话换来她的一瞪。但是没有怒火的瞪视,是没有半点威力可言,甚至眉目里流转别样的情谊。
晏南镜见着他笑了,而且笑得比方才都要厉害的多。
她拧了眉,才要说话,又想到什么。轻哼了一声,转头过去,就要往另外的方向离开。
齐昀见状,赶紧拉住她,“是我不好。”
“你哪里不好了?”她乜他。
“不该说那话,让知善难为情。”
她果然就不该信他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晏南镜抬手就要打到他身上,齐昀生挨了她两下,然后脸上更加的迷惑不解,“我难道说的不对?”
这话就是故意的了!
她也没客气,直接抬手就再次打过来,这次齐昀没有乖乖站在那儿任由她打,撒开腿就跑。
两人就这么一路你追我赶。
阿元领着婢女躲到一边,听到动静,忍不住往两人的方向望了一眼,看明白之后笑呵呵的回来。
年少夫妻么,打打闹闹的情谊才深厚,彼此客客气气的,像是主人和宾客似的。那又有什么意思!
夫妻彼此客套生疏,争吵是没什么争吵,看着一团和气,其实下面都是疏离。也实在是难受。
晏南镜知道齐昀武力高深,没想到跑了好会,她都已经不行了,扶着膝盖气直喘,那边齐昀反而和没事人一样。
她狠狠的瞪他两眼,然后也顾不上继续追了,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这时候齐昀倒是过来了。
他才过来,就立即挨了她一脚。齐昀没有躲避,老老实实的受了。然后蹲身下来,“我背你回去吧。”
晏南镜原本正要开口,但才开口,又坐了回去。
这会儿也不继续和他嬉闹了,径直往他的背上靠过去,手臂环绕上他的脖颈。
齐昀的手从她的膝弯下穿过,站起身来,稳稳当当将她背起来。
“你不怕被人看见了,有损你的威名吗?”
过了好会,她缓过劲来了,不由得问道。
“我背我自己发妻,谁能管那么多。再说了,他们去传又能传出什么出来?”
齐昀嗤笑,“他们喜欢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我若是在乎旁人嘴里说什么,现如今我拥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他自小就知道,这世上没有白白得到的,一切都有代价。所以旁人嘴里的那些言语,反而是最小的代价,也无关紧要,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若是过分了,他当然会动手,直接一了百了。
只是这个还是不要告诉她。
“你之后还要亲自出征吗?”
晏南镜迟疑了下问。
打仗这个事,不是一蹴而就,多少要好几次。虽然这次已经将乌桓大帐给击溃,斩获丰厚,但不太可能就这么事了了。
“你想我去吗?”
齐昀不答反问。
晏南镜嗤笑,“我难道说不去,你就不去了吗?先不说我会不会这么开口,就算我真的这么说了,你难道还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