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热意贴了上来,肆意游走于弥漫春水里,原本已经退散而去的潮水又汹涌而上。
她有些慌张失措的抓住所有的倚靠,往下是起伏不止的背脊。
所有的一切的清明都已经不复存在,赤条条的面对心下最真实的自己。
她纤细的手掌狠狠的摁在他肩膀,垂头看他,没有干透的长发垂落下来,鞭笞在滚烫的肌理上。
他看上去痛苦的厉害,连着脖颈下青筋爆出。
褪去了一切,直面最真实的自我,他突然抬手,手掌控住她的后背,瞬间又是田地翻转,滚落到内里深处去。
晏南镜这夜睡得很沉,所有的体力都已经消耗殆尽,睡得格外沉。睡梦里,有些许动静从外间一路传了进来。那声响很细微,却让她止不住的厌烦。
她滚到最内里,有温热的躯体贴上来,径直将她整个容纳在内,那细小的响动诡异的止住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她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深秋里,窗棂已经盖上了好几层细麻来防风。风是防住了,但是光亮也照不进来。她睁开眼见着几点灯苗照在那,恍惚间似乎还是在深夜里。
“醒了?”
男人的嗓音听着有些沙哑,她抬头见到齐昀衣襟敞开,和她一道衣衫不整的窝在厚厚的被衿里。
“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吧。”
齐昀笑了笑,见着她脸色微变,“无事,我们才回来,父亲和母亲都知道路上舟车劳顿,所以不会回来第二日就要去拜见。”
“等休养好了再去拜见是可以的。”
晏南镜一听,浑身放松下来,“我刚刚还在想,要是有什么事,我就让你去和阿家解释。”
齐昀故作感叹,“全都让我去?”
她嗯了一声,随即闭上眼,继续在那儿眯着。可能是这一觉睡的太好,又或者她底子不错。反正一路行来再加上昨夜,她再闭眼,毫无睡意。
不仅没有睡意,肚子咕咕的响了两下。
她挣扎起来,从他怀里脱出来。
年轻男人火旺,出来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有股寒意从外往肌理里钻。
齐昀察觉到她瞬间的冷战,双臂又重新从后面拥了过来。把被衿严严实实裹在她身上。
他拍掌两下,外面等候的婢女鱼贯而入,服侍两人起身。
婢女们手里捧着放在熏笼上熏了一夜的衣物,衣物上是熏上的合香,芬馥宜人之余,衣物都是热的。晏南镜梳洗出来,见着阿元笑盈盈的望着她。
晏南镜被阿元看的忍不住脸上发烫。
才收拾妥当,就有人来禀报,说是齐玹前来拜见。
两人对视一眼,晏南镜笑了,“这可真够快的。”
“你去见?”
齐昀看向禀告的婢女,“他是一人前来,还是携夫人过来的。”
“玹公子带着夫人来的。”
晏南镜顿时垮了肩背,整个都倒在那。
有夫人在,那么就不能让齐昀一个人去应付了。
齐昀见状,扶住她的臂膀,“反正只是说几句话,他对我厌恶极深,就算过来,恐怕也只是走个过场。”
晏南镜觑他,“人都来了,去会会也无妨。这又不是他的地方,想要胡来撒野,也要掂量一下。”
齐昀颔首,“夫人说的对。”
说完两人对视,都忍不住一笑。
过去的时候,齐玹已经领着许堇等了好会。
平常上门拜访,可不是人过来就行。提前两三日就要准备名刺,或是派人或是亲自送上门来。约定好日子时辰,到了那日再登门拜访。
而齐玹一个招呼都不打,径直上门,简直目中无人。
齐昀虽然没有把人给赶出去,给个颜面,但也不会马上来见。
齐玹坐在那儿,看着那边的箭漏一点点的挪动刻度,心下的怒火逐渐高炽。
他忍不住看向外面。想要唤外面侍立的家仆进来,但是一眼看过去,望不见人。除却最初上来奉蜜水的婢女之外,没什么人服侍。
齐玹等的心里发火,眉头拧起来。
等人原本就是煎熬,不管长短,时辰拖得越长,越是难熬。
就在齐玹即将翻脸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动静。
齐昀和晏南镜来了,晏南镜一到堂上,就见到齐玹那几乎黑到了底的面色。颇有些意趣的挑了挑眉,但是掉头去看许堇。
有段时日不见了,再望见许堇,晏南镜几乎有瞬间的迟疑。
当初她初见许堇的时候,哪怕容貌谈不上貌美,但皮肤瓷白,一眼便能看出是在家中受亲人疼爱,自小娇生惯养长大的。
但是现如今第一眼,她几乎不敢认。现如今的许堇着妇人的装束,脸上眉眼还是那个眉眼,但是诡异垂搭下来,面色也有微微的焦黄。
明明年少,一眼过去却有诡异的苍老。
齐玹见着晏南镜往许堇那儿看过去,许堇没有出声,一眼径直砸过去。
许堇被他那一眼吓得往后退了半步,慌不迭的对着晏南镜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
晏南镜整个人凝滞了下,下刻便笑了,“许夫人安好。”
她像是没有看到这对夫妇的诡异,只当做无事一般,和许堇说笑。